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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该(2 / 2)

水雾,叫了人开车出门。

一道闪电划过天空,豆大的雨点砸得玻璃噼里啪啦作响,反应过来的葛芸云箭步上前扒开窗帘,看见盛汲叙跌跌撞撞闯进雨幕,从不离身的手杖孤零零待在房间的角落。

季季从后视镜中观察自己老板,盛汲叙额前的头发被雨水打湿,他高大的身子藏在长风衣中,一米八几的大高个蜷缩在后排竟也是小小一团,他面色苍白,浑身散发着酒臭。

早知道这样就早点对人家好嘛,现在上演什么虐恋情深,况且女主角早就到千里之外眼不见心不烦,扮这幅可怜样子给谁看。

打工人季季第一次想对车后排的大方老板翻白眼。

车还未停稳,盛汲叙匆匆拉开车门一瘸一拐冲上老旧居民楼,他扶着楼梯忍住腿上的剧痛一层层攀爬,走到卫汾汾先前的小屋门口时已没什么力气支撑,他靠着门板掏出钥匙,却控制不住打颤的手。

钥匙“哐嘡”掉在地上,盛汲叙反复调整呼吸稳住手才弯下腰去捡,他很害怕,害怕里面是卫汾汾早已失去温度的身体。

温暖的橘光照亮客厅,里面热烈生活过的痕迹被人用力抹除。

盛汲叙第一次感觉这件屋子那么空,风夹着雨滴无孔不入,吹开窗户钻进他的骨骸。

原本该放置茶几的地方只剩下一本房本,还有压在房本底下的离婚协议书,以及那个结婚时候的戒指盒,里面只有一枚极秀气的金戒指,剩下那枚在盛汲叙那里。

他蜷起身子躺倒在冰凉的地砖上。

上一世盛汲叙在这个日子彻底失去卫汾汾,而现在,他再次失去了卫汾汾。

修长的手指扣紧脖颈上的项圈,皮革陷入皮肉,盛汲叙苍白的面颊瞬时涨得通红,空气无法再顺畅的进入肺部,很快他就感到眼眶胀痛,肺部剩余的空气也快被压缩出去。

他倏地松了手,大口大口地呼吸。

“我也是人,也会恨。”

季季在楼下呆了一夜,楼上的灯彻夜亮着。

“喂,葛总?”

“汲叙人在哪里?”葛芸云睡醒一觉起来并未见盛汲叙回来,电话那头的季季挠挠脑袋随口搪塞了她几句。

挂断电话,季季合拢大衣上楼找人,小屋的门虚掩着,她只瞥见盛汲叙的大衣衣角,季季慌忙拨通成郢的电话推门而入,躺在地板上的老板早已陷入昏迷,两颊浮上病态的潮红,裸露在衣服外的皮肤烫得吓人。

“救、救救救救人啊成哥!”

医护进入小屋的时候,盛汲叙睁开了眼睛,戴着口罩的粉发少女正在检查自己的生命体征。

“她幸福了吗?”

盛老三舔舔干裂的嘴唇,声音嘶哑难听。

少女手上动作一顿。

“任务还在完成之中,你还有机会。”

“为什么离开我之后她还是不幸福。”盛汲叙用力握着掌心里的金戒指,力气大到将它捏变形,他自认为这样就可以毁灭卫汾汾不幸的根源。

“因为她恨你,你也恨她,爱的对立面有很多,无爱,则绝不生恨。”

少女使劲掰开盛汲叙攥紧的手,变形的戒指掉落发出轻响。

“看清自己的心,你比起卫汾汾也算不上会爱人。”

盛汲叙痛苦地合上双眼,一行清泪顺着太阳穴滴落,洇湿离婚协议书签字栏上秀丽有劲的字迹。

“季季,笔。”

纸和笔碰触的“沙沙”声令成郢和季季沉默,盛汲叙用力抹了把眼睛,递出已经签好字的协议书。

“办的差不多联系她。”

“好。”

最可怕的是无爱的未来。

盛汲叙在心中重复少女的话,可现在令自己如坠冰窟的不是无爱的未来,是卫汾汾的恨意,原来反复爱上一个无情无爱的人那么累,累得曾以为自己多高明的盛汲叙患上心疾,累得他想就这么合上眼再也不醒来,这才多久,他就满心苦涩堵在喉头难以言说。

卫汾汾是怎么熬过那些日夜的,自己又是如何将那双眸子中的光亮给生生熄灭的。

想到这里,盛汲叙心脏突突跳动,咽喉间一股腥甜蔓延开,手脚克制不住地痉挛,方张口就咯出一口血。

意识离散之前,盛汲叙已经什么都看不了,耳边仪器的“滴滴”声和其余人的叫喊交互,他听到粉发少女在耳边轻轻放下两个字。

“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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