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曦很喜欢这种感觉。他伸手,抓住了楚溪客。
楚溪客正大口大口啃锅盔呢,一下子被相好拖小手,还有点不好意思:“注、注意影响,就算我长得好看,你也不能随时随地那啥不是?”
钟离东曦笑笑,用很轻缓又很认真的语气说:“鹿崽,倘若你知晓了我的‘秘密’,可否不要立即生气,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可好?”
楚溪客啃了一口锅盔,问:“你是打算说了吗?”
钟离东曦点点头:“鹿崽很快就会知道。”
楚溪客又啃了一口锅盔:“嗯,我答应你。”
钟离东曦强调:“说好了,不能离家出走。”
楚溪客嚼锅盔的速度明显加快:“我是那么幼稚的人吗?”
“是。”钟离东曦毫不留情。
楚溪客:“……”
他愤愤地把锅盔咽下去,伸出三根手指:“好,我对天发誓,再离家出走是小狗!”
钟离东曦弹弹他脑门,终于满意了。
入口处,有个挑担的老汉走到门口,放下担子擦了擦汗,好奇地往里面望着。
一个跑堂迎上去,礼貌地招呼:“老丈不进去转转?”
老丈不好意思地摆摆手:“木钱,就不进咧。”
跑堂笑盈盈道:“不买吃食也能进,这么多桌椅,不管哪个进来,都能歇歇脚,还有免费的绿豆汤喝!”
另一个跑堂补充道:“咱们小郎君说了,等到天冷了,就换成菠菜豆腐汤,都是免费的。”
老丈大感惊奇,跑堂的再三保证不收钱也不坑人之后,他才颤颤巍巍地挑着担子,进入了雕梁画栋的廊桥。
立即有跑堂小哥送上一碗凉丝丝的绿豆汤。
老汉小心翼翼喝了一口,连连点头道谢。
这一幕,刚好被坐在不远处的楚溪客和钟离东曦看到。
钟离东曦看着楚溪客,突然说:“将来鹿崽若为帝,必是百姓之福。”
楚溪客差点把绿豆汤喷出来:“可、可别乱讲……那什么,你是觉得这些布置新奇有趣吧?实话跟你说,一样都不是我自己想的,全是在别处学的,我就是那个……拾人牙慧,是这个成语吧?”
钟离东曦笑笑,成语不对,事情却做得极对。这样就很好,不需要更好了。
“咚——”
“咚——”
“咚——”
数位穿着黑色制服的不良人排成两列,走进廊桥,一边敲着腰鼓一边扬声喊道——
“时辰已到,廊桥即将收摊,请众摊贩做好准备,封灶归家喽!”
有客人嚷嚷:“刚坐下,还没吃完呢,怎么就要收摊?”
为首的不良人笑着说:“客安心吃,待到明日都成,只是摊贩们须得封灶了,免得劳作时间太长,一不留神有火星蹦出来,到时候坑害的可是咱们整个平康坊的百姓!”
不良人态度不错,说的话也令人信服,大伙连连点头。
那些没吃完的客人也安下心,继续慢悠悠吃了起来,反正人家说了,只是封灶,又不封门,客人们坐到明日都可以!
紧接着,这些客人就看到了令他们震惊的一幕——
只听咔嚓咔嚓一阵机括声,那些拼在一起的小隔间突然被一个个拆开了,变成了一辆辆造型奇特的小推车,车上装着摊贩们的全部家什,轱辘辘一推,就能带回家里去!
不,不能说完全拆掉了,那些隔间的框架还在,就是里面的东西都变成小推车飞走了!
不良人还在敲着小鼓高声喊:“客们随意歇脚,但不可玩火,不可偷盗,不可搞破坏……”
偷什么偷啊!就连桌椅都是钉在地上的,让他们偷木头吗?
南来北往的客人和他们的小伙伴都惊呆了。
平康坊从摊贩到跑堂,外加不良人、金吾卫,有一个算一个,全都长了脸。
至于那些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出钱出力,也没有参与梁五的阴谋,还事先放出话等到廊桥建成,绝不占便宜的摊贩们,悔得肠子都青喽!
等到回家一算账,在廊桥摆摊的摊贩们更是乐得一宿都睡不着咯!
不同的家庭,或在烛火边,或在炕头上,都不约而同地说着同一件事:“往后只要是楚小郎君叫咱们做的事,不用怀疑,干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