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了。
姜纾道:“你说,崽崽是歪打正着,还是有意为之?”
贺兰康一笑:“不用想,肯定是歪打正着。”
姜纾不满道:“崽崽挺聪明的,未必不是有意为之。”
“问问就知道了。”贺兰康笑笑,朝着正在院子里招猫逗狗的楚溪客喊,“崽啊,你小爹问你,为何选大安坊?”
楚溪客扯着嗓子回:“大安坊地价便宜啊,比通济坊的租金都便宜,以后咱们全家都能过去盖个大房子养老嘿嘿嘿……”
贺兰康噗嗤一笑:“有点聪明,但不多。”
姜纾无奈地摇摇头,眼中亦是盛满笑意。
***
楚溪客从家长这里拿到钱,就去衙门转地契去了,照例是钟离东曦陪着他。
大安坊在朱雀大街以西,归长安县管辖,因此他们去的是长安县衙。
说起来,长安县令还是个老熟人——当初帮助楚溪客给万年县令下套,让楚溪客成功拿到廊桥补助款的裴诚。
裴诚出身世家,只是为人低调,整日不回家,就住在长安县衙,身边只有一个健仆外加一个小书童打理生活,进出就骑个小毛驴,日子过得单调又自在。
楚溪客进了县衙,原本以为会是主管土地买卖的县丞或主簿同他接洽,没想到裴诚会亲自出面。
而且,对方毫不掩饰对楚溪客的重视:“小郎君果然有眼光,把大安坊最有潜力的一片地界都给圈住了……既如此,不如把城墙底下这一片也划进来,瞧着也齐整不是?”
楚溪客一看,还真是,倘若把这片地方也买下来的话,大安坊十字街西南这四份之一的地方就都是他的了!
楚溪客沉浸在即将成为“地主”的喜悦中,没有注意到钟离东曦别有深意的目光。
楚溪客不知道,他却是清楚的。
正常情况下,城墙往里五百步的地方都是驻兵地,不往外售卖。更何况,那里还有一条暗道,直通安化门城楼,若真打起仗来,楚溪客的人可以第一时间登上城楼,夺取主动权。
这一点,裴诚这个长安县令定然是清楚的。
钟离东曦看向裴诚。
裴诚坦坦荡荡地迎上他的视线,平静的目光已然给出了答案——他在向楚溪客示好。
这边,楚溪客暗自兴奋了一会儿,不忘征求钟离东曦的意见:“你觉得怎么样?”
钟离东曦微笑颔首:“我觉得可以,四四方方的,寓意也好。”
“那就有劳裴明府了。”楚溪客把飞快改好的新契书递过去。
裴诚大印一盖,楚溪客就是名副其实的小地主啦!
两人离开后,裴诚背着手,念着之乎者也的文章,晃晃悠悠地回了后衙。
小书童正打包书册,一边整理一边碎碎念:“我说呢,明明昨日就到了任期,该搬到京兆府衙去了,偏偏要多留一天,原来是为了在那个小小的契书上盖上你的私印。”
裴诚笑呵呵道:“你还小,不懂这里面的门道,别看如今那只是一个小小的地契,将来可是要当成大事件记在史书里的。说不定,千百年后,后世知道我‘裴诚’的名号,就是凭着这个小小的契书。”
小书童无奈叹气:“您要真这么在意名利,怎么就不能疏通疏通,就算做不了尚书,侍郎总是可以的吧?”
裴诚敲敲他脑门:“这不是指着你呢嘛!牛儿呀,我已给你脱了奴籍,明年二月礼部试,不得考个一甲给你家阿郎我争争光啊?”
小书童露出一个“鲨了我吧”的表情,当即假装忙碌地背过身,装书的动作快了三倍。
裴诚藏着笑意,念叨:“你看看户部徐尚书家的那个缨娃,和你年纪差不多,‘四书’都背得滚瓜烂熟了,唉,比不了,比不了啊!”
小书童不满地哼道:“等阿郎当上户部尚书,我也把那个‘四叔五叔’的给背熟!”
裴诚笑着摇摇头,怡然自得地拿起一个竹筒,慢悠悠喝了起来。
竹筒上刻着“楚记奶茶”四个可爱的喵体字。
***
一般来说,北方冬日里是不会盖房子,主要是因为土地上冻,不好挖掘,费时又费力。
但仙草作坊用得急,楚溪客刚好又遇见一批好帮手,也就顾不上冬日不冬日了,就那么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
晨光熹微,大多数人还钻在被窝里猫冬,大安坊已然热闹起来。
老驴头一声口哨,窝棚里齐刷刷钻出数十名少年,虽然看着黑黑瘦瘦,但干起活来半点不含糊,来回几趟就把前一天晾好的土坯拉到工地上了。
当初,老驴头把这些少年们介绍给楚溪客的时候,是这样说的:“你在通济坊不是有个野狗帮吗?正好,这边也有一帮娃娃,原先一个个傻乎乎地赖在我这里,以后就甩给你了……”如果说黑子那些孩子像是一条条桀骜不驯的小野狗,大安坊的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