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摘桑叶,喂蚕……
花红从醒来之后就没停着,忙了一圈,好不容易停下来,日头已经爬得很高了。
赫利俄斯还在院子里保持着那个姿势,动也不动,他到底在做什么?
“你在干嘛?”她也的确这样问了。
赫利俄斯缓声答:“寻找我本来的力量。”
花红无语,嘴角抽搐,沿着他的话头问下去,“那你找到了吗?”她倒要听听他的回答。
“嗯。”
嗯?花红挑眉,他在说什么?
赫利俄斯神态虔诚而平静,“我现在全身发烫,口干舌燥,太阳的力量正在缓慢回到我体内……“
她走近,看一眼他额上密密麻麻的汗珠和脸颊明显的潮红,“你怕不是晒太久热傻了?”
赫利俄斯立即睁眼,瞪她,言简意赅地下结论,“你不懂。”
花红继续质疑,“你不觉得,头晕吗?“他在日头下直愣愣地晒了得有快三个时辰了吧?不晕不热才怪呢。
赫利俄斯不说话,自认为用沉默在抗议,他对自己的做法坚信不疑,等神力回来之后,花红就会明白他此刻行为的正确性了。
他既然如此坚持,花红也不愿过多反驳,他觉得管用的话,就按他的想法做吧,反正他晒的是他自己。
不理解地再瞥他最后一眼,花红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她在井里打了一桶水,仔细地将昨天买的鸡蛋和家里攒着的二十多个蛋一起清洗了遍,除去蛋壳表面粘着的不明脏污。
办喜事送人的东西,还是不能太随便对待。
洗干净之后,她将剩余的水和鸡蛋一同拿到厨房,分别放在两边的铁锅里,各自烧火,用清水将鸡蛋煮熟。
煮鸡蛋不怎么需要照看,她闲着没事,就在厨房里踱步消遣时间。走着走着,她就走到了门边,自然地朝外瞥一眼,赫利俄斯还像个巨型木雕那样矗在院落之中。
花红抬头望天,近来天气都不错,日头也很热烈,唔,所以也很热。
他脸上似乎已经布满红潮了,这样真的没关系吗?她忍不住担心,可转念一想,她若是上去打断他,说不定还会被他指控不安好心。
算了算了,煮蛋去吧。
花红慢慢踱回灶台边,拿一双长筷子探到锅内,随意一夹,毫不费劲地夹起了个圆鼓鼓的蛋。
唔,应该熟了。
她寻了个大铁勺,将锅内的蛋舀出来,放到提前准备好的竹筐内。锅内的水还沸着,她从一旁拿出昨日在药房捡的苏木,粗略分了两半,分别放入两个锅中。
苏木特有的红色随着时间缓慢在清水之中弥漫开来,等到水彻底染红的时候,花红赶紧将之前煮好的蛋放入苏木水中,再往灶里添了些干稻草——苏木水在热的时候染色效果最好。
但要做的还没结束。
锅内的蛋太多,堆在一起,很容易染色不均匀,因此,她拿着筷子,不时在锅内搅动,让苏木水和鸡蛋表面充分接触。
花红耐心地准备着明日要送人的红鸡蛋,就算她非常清楚,这不过是做戏,但是,她还是想在自己能力范围做到最好。
就当它是,给自己未来可能的新生活举办的一场欢迎仪式。
与新郎无关,与宾客无关,这是她送给自己的礼物。
过去的只会是过去,未来是她自己的。
灶里的火逐渐小下去,花红没再往里加柴,而是任其燃尽熄灭。鸡蛋放在锅中泡着,等到明早捞出来的时候,颜色会更红,更鲜艳,更喜庆。
小心地用烧火棍从灶里挑出她提前往里扔的两根红薯,等它们稍凉些再盛到盘里,花红端着盘子出去,这便是她和赫利俄斯今日的午餐了。
他肠胃看起来好许多了,或许可以尝试吃点别的东西。
刚端着红薯迈出门槛,花红就看见赫利俄斯似乎突然双腿失力,整个人瞬间朝一边倒去。
她有心去接,可两人实在相距甚远,只能眼睁睁地看他歪下去。幸好,他个子高手臂长,硬生生地触到一旁的围墙,借着墙撑住了,没有来个平地摔。
花红小跑着到他面前,仔细端详。
他脸上每一寸肌肤都被汗水浸透了,晒得整脸发红,唇色发白,完全是晒伤的症状。
呐呐呐呐呐呐呐呐呐——
她就说不能这么晒吧。这太阳这么猛,不中暑才怪呢!
花红在心中吐槽,嘴上询问着,“你还好吗?”
赫利俄斯喘气,过了好一会,才缓声答,“不太好。我现在的身体素质与过去大不同了,没法接受太多太阳的能量。”
花红:……
他怎么还这么执着于这个说法!
“那我扶你到阴凉的地方休息一下,如何?”花红已经学会了不与赫利俄斯纠结这个问题,直接转移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