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天大地大,自有他的去处。
赫利俄斯不再留恋,既然她喊他走,那他也没有非要赖在这里的必要。他迟早能找回神力,回到阿尔卑斯山上,到那时,他就与这凡人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了。
他毫不留念地转身,随意在村道上挑了个方向就独自踏上寻找神力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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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花红提着竹篮和水桶,神不守舍地走在归家的路上。
上午赫利俄斯走了之后,她一个人在门边哭了很久,直到头昏昏沉沉才勉强停下来,发泄完了,才有精力去处理要做的事情。
即使是假的夫君走了,她还是要好好生活的。虽然不清楚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但她总归是想活着的。
为了未来的不确定是否存在的某个转机,她还是要好好地做好能做的事情,至少在此刻,生活是她自己的。
下午日头没那么猛烈的时候,她打了些水,用木桶装好,到菜园里去给种下的蔬菜们浇水。
浇水的时候正好遇上王嫂子,她看见了花红红肿得吓人的眼皮,急得不行,连声追问她是不是赫利俄斯故意欺负她了。
花红脸色都僵了,她该说什么呢?说赫利俄斯识破她的计谋,然后被她恼羞成怒地赶走了吗?
她沉默了很久,才想到敷衍搪塞的话,勉强挤出个笑,“我没想到会嫁给他,昨晚突然很难过,哭了大半夜,眼睛才这样的。”
说完,花红心虚得都不敢看王嫂子的眼,侧脸,目光落在绿油油的菜畦上。
以后若是有人再问起赫利俄斯,她该怎么回答呢?说他们和离?还是说他抛下她到外地闯荡去了?
怎么说都不对,怎么说都不好。一个谎言撒下,之后就要编造更多的谎言来让它成真。
花红一阵心累,还有后悔,当时为何会头脑发热做这种事呢?好不容易遗忘的懊恼沮丧再次袭上心头。
之后王嫂子借着打理菜园的时间,时不时同花红聊些什么,可花红现在完全是头脑呆滞的状态,对王嫂子的问话闲聊都只用嗯嗯啊啊敷衍了事。
花红好累,好想抛下一切,不管不顾……
但她不能。
理智拉住了她身上最后一根缰绳,她只能尽量地省力地,像驴拉磨那样,呆板地完成每日要做的事情。
像被沉重的铁链拖着双腿,花红缓慢挪动到家,将手中农具放到地上,腾出手来锁门。门即将掩上的那一瞬间,她在缝隙之间窥见一道土黄色残影。
她关门的动作停了。
早上牛嫂子过来的时候,她似乎也看到过这个颜色的衣角。
花红想了想,干脆推开门,站在中央,朝门两边的所有视线可及之处张望搜寻。
她仔细检查了一遍,没发现任何异常,或许是哪户人家养的大黄狗在村道上溜达吧?花红得出结论。
不再纠结,花红继续之前的动作,关门,锁上门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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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渐深,在外的农人逐渐减少,从院墙外村道上传来的村人交谈声也慢慢消失,整个村庄陷入到寂静的黑夜之中。
花红换上家常的宽松衣裳,在井里打上来些水,将干燥的帕子在水中沾湿,再用湿帕子洁面净手。
她坐在井边,背对着院墙,有一搭没一搭地擦着脸。
忽然,背后莫名起了一阵颤栗,花红条件反射性地朝后检查一眼,只看见熟悉的光秃秃的泥墙。
是她的错觉?怎么会突然觉得有人在窥探。
花红起了戒备心,赶紧将弄脏的帕子放在水中洗净,想赶紧倒掉这些水,回房锁上门。
夜里安静,这本来是她很习惯的事,但不知为何,此刻心中却莫名发毛,她反常地品到了危险即将降临的信号。
手忙脚乱地倒好水,花红加快脚步往自己卧房走去。
转身的瞬间,她听见身后清晰且沉重的落地声,是什么落下来了?
心跳瞬间加快,心脏快从喉间弹出来,花红边跑边朝后瞥一眼,院墙附近凭空多出一道瘦长身影。
是谁?花红无暇思考,仅凭直觉飞快跑向卧房,那里有门有锁,可以挡一挡。
追赶的脚步声从后方急促地抵达她耳边,伴随着狞笑声和嘲讽声,“昨儿个不是很威风嘛!逃什么逃,小花红,别走啊,来和哥哥聊聊天,嗯?”
是张大三!
花红瞬间就辨认出了声音的主人,她瞬间绝望,默默地将速度加到最大,生怕被捉住。她都不敢想象,若是落到张大三手中,她会如何。
破空风簌簌地从身后传来。
花红边跑边大喊,“救命——有人私闯民宅——”
“救命——”
若是能惊醒邻人,若是有人愿意过来助她一臂之力,或许能逃出生天。
“叫什么叫——”
张大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