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照亮黑暗的操场,秦念惜一眨不眨地盯着操场,希望名为第三行走者的生物赶紧出现,时间一秒两秒地过去了,依旧没有一点动静。
她失望地低下头,忽然细微的“咔嗒”声在耳边响起,时间好似凝滞了一瞬,眼前的空气开始不正常的波动,操场的画面逐渐扭曲成一个圈,有什么东西在画面之上经过,随后世界四分五裂。
场景被切割成无数碎片,每片碎片显示的人和事都不尽相同。
秦念惜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应该就是笔记里提到的时间线,只是要在里面找到祭拜仪式,真不是件简单的事。
肉眼可见的时间碎片已经有成千上万块,要在里面找出进行祭拜仪式的周一,内容量多到超乎她的想象,这也不是电脑,有筛选功能。
她还是硬着头皮去找了,不是每块碎片显示的内容都能看出那天发生了什么,该庆幸这不要求必须是哪天的祭拜仪式。她挑选出了几块看起来最像在举办祭拜仪式的碎片,纠结了一会,选了一个一堆人跪在操场的碎片。
那看起来很像在举行仪式。
事实证明,她选对了。
她突兀地出现在操场中央,周围乌泱泱地一片全是跪拜在地的学生,老师们站在前排,抬着头,像是在等待什么。
没有一个人注意到秦念惜,她也得以毫无阻拦地走到前排肆无忌惮地观察,仪式似乎进行到了一个重要阶段,原本升旗的台子被画上一个巨大且诡异的法阵,还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直觉告诉她,直面残月的方法,就是触碰法阵。
在她伸手触碰的那一刻,好像听到身后有人在喊她的名字,不过来不及回头她就被法阵传送了。
刹那间天地倒悬,残月森然立于红土之上,庞然巨物,无法观视,犹如神明。
黑暗将她包裹,寒冷刺入骨髓,她像是被抽干了勇气,连直视残月都无法做到,她就像个蝼蚁,被俯视的资格都没有。
打破残月?
不可能,她不可能做到,绝对不可能!离开,让她离开这里,太冷了,太冷了,不要、她不要面对残月!
秦念惜慌张地往后退,什么打破幻境的想法都通通消失,心中只剩下恐惧。
逃开,她一定要逃开!
但是无论她怎么跑,残月依然立着,没有变化,就好像她从未离开过。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好可怕,好可怕。
秦念惜跪坐在地,泪水流了满脸,双手不自觉攥起了红土,内心的绝望感不断放大。
残月是谁,残月之中住了谁?为什么使她如此恐惧又绝望,不然就这样回去,不然干脆自杀重来。
轱辘轱辘——
一盏破旧的煤油灯滚到她的手边,秦念惜捡起那盏煤油灯,又把自己腰上的煤油灯取下放到一起。
一模一样,这是之前“自己”留下的?
两盏煤油灯相碰,一盏破旧灰暗,一盏荧荧发亮。不过几秒,腰上那盏煤油灯闪烁几下就彻底熄灭,光亮像是被吸走,而原该废弃的煤油灯又重新亮起。
她伸出手去触碰,光亮却如同闪电般钻入她的皮肤。
“啊——”
大量的记忆如泉涌般塞入,秦念惜额头抵着地面,双眼紧闭,一只手死死地扣入土中,冷汗如雨下,她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起来。
等待疼痛过后,秦念惜慢慢睁开双眼,眼中锋芒锐利无比。
她记起来了,上一轮重置的记忆,还有这一回无数次死在这里的记忆。她曾死于残月之中,被残月分而食之。
秦念惜向着残月走去。
残月只是镜面投影,镜面之后就是残月的器官。
如果没有推测错误的话,她每轮重置的记忆都被分别提取,真正离开的方法就在第一轮重置的记忆上,她那时一定是发现了关键,不然也不该如此大费周章地将记忆藏于残月的器官中。
她果然摸到冰凉的屏障,这是镜面。
随着轮回次数的增加,她发现已经不需要借助煤油灯就能直接使用“光”伤害那些怪物,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掌握的程度已经到了一种惊人的地步。
比如现在,手下的屏障遽然裂开一道道金色的裂纹,而后逐渐扩散到整个空间,镜面瞬间坍塌,露出了背后真实的样貌。
丑陋的肉瓣层层包裹着深处的亮光,棕色的肉壁上睁开一双双复眼,地面规律地鼓动着。
秦念惜紧绷着身体,她不能再被残月蚕食殆尽。
复眼随着秦念惜的移动而转动,冷漠地注视着她,触肢和利齿没有像上一回一开始就猛烈地攻击她,而是静静地伏在肉瓣中。
她拨开层层肉瓣,光点如花蕊般悬浮在中心。
秦念惜警惕地向身后望去,残月依旧没有攻击她的迹象,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将手伸向光点。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