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见宋樾跪着,停住脚步,“又惹你母后生气了?”
宋樾没说话,只是一阖首。
皇帝几乎不过问后宫的事情,皇后这么多年也管得很好,进了长春宫便问:“温宁又做了什么,他腿脚不好还是少跪些。”
皇后一早就知道他干的好事,也不阻拦,“他想跪就给他跪,丢人。”
“再怎么丢那也是皇家的面子。”
“为一个婢女来跪本宫,早就已经颜面扫地了。”
宋樾陪沈妍跪了一个时辰,也吹了一个时辰的冷风,此刻禁不住寒气咳了几声。
沈妍心里过意不去,“殿下,早些回去吧。”
“你都跪了四个时辰,我才跪一个时辰。”宋樾又咳了几声,“你心疼我,我一样也在意你。”
“殿下同娘娘做了什么约定?”沈妍好奇问了一嘴。
宋樾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说:“你学好规矩便能入我宁王府。”
他手指微曲攥住了自己衣衫,“抱歉,没能让你做正妻。”
宋樾从未想过沈妍能入他王府,有萧珩昱挡在前头,总是轮不上他的,但此刻又觉得配不上她。
萧珩昱能给她正妻的位子,他给不了。
沈妍这才懂入宁王府的意思。
“殿下。”沈妍刚开口就被打断。
“我知道。”宋樾明白她要说什么,“能让你出宫才是最要紧的事。”
皇后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宋樾跪了两个时辰皇后便叫人把他带进去,宋樾不愿,皇后无奈也只能让沈妍也起来,宋樾才肯罢休。
但沈妍又被带走了,宋樾没能再见她。
————
沈妍在长春宫一待就是半年,挨打得多,性子都被磨没了。
宋樾来接她那日,是立秋,路过御花园,瞧见那荷塘里还有几朵荷花未□□。
她不敢多看,又回过头来。
宋樾带她出宫,她只是跟着,从前以为宋樾走得慢是因为腿脚不便,如今才知道原来规矩向来如此。
“矩步引颈,俯仰朝庙,束带矜庄,徘徊瞻眺。”这是她学的第一课。
她听不懂,教规矩的姑姑给她示范了一遍。
沈妍才知道,走路也是有很多讲究的。
宋樾知道她学得很好,但他不觉得这是件好事。
沈翊听说她已经回到宁王府,特地跑了一趟,他已经快一年没见到沈妍了,说起来,萧珩昱还留了一堆的东西在他那,没来得及给她。
沈翊大箱小箱的搬进宋樾给她留的南苑,包括那一套嫁衣。
宋樾将她收做妾室,是不需要婚礼的,连正门都没法进,宋樾执意带她走正门,她倒觉得没什么,反正侧门离她的南苑近。
宋樾将自己身边的两个侍女送去南苑照料她的起居,沈妍知道她的一言一行都会被呈到宋樾那,当初在锦阳王府也是这般,她没觉得有什么不习惯的。
沈妍坐在院子里看下人帮她把那些箱子都收进屋去,转头对身旁的侍女问:“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左右两边弱弱地出声。
“奴婢芷秋。”
“奴婢凝雪。”
沈妍忽然很想念掬衣。
宋樾从绣月阁请了人来给沈妍做衣裳,沈妍只要了几个素色的装束,萧珩昱最喜欢这种素素的打扮了。
但是那套嫁衣又做得那般精致,一点也不像萧珩昱的手笔。
这个人肯定又在骗她。
沈妍提不起什么兴趣,哪家大人又办了什么宴也轮不到她去。
她也很少会去见白箐,只是每日请安时瞧上那么一眼。
白箐不觉得这个温言有什么特别之处,模样也算不上好看,想不通宋樾会喜欢她什么。
宋樾只是说:“她从前不是这般的。”
白箐好奇温言的过去,但宋樾不说,她也不会去问本人,总觉得这个温言病怏怏的。
其实也不怪沈妍,自从萧珩昱走后,无论是在昭和宫还是长春宫,她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夜里一睡着就能梦到萧珩昱,梦到他留下的那封信,但那封信她早就找不见了,应该是在入宫的时候就丢了。
可她记得里面的每一个字,清清楚楚。
宋樾没有在她的南苑留宿,怕她不习惯,只是每日来同她用膳后就走了,听芷秋说她吃的少,还总盯着她吃完才走。
但他走后沈妍还是会吐出来,不是不喜欢吃,只是单纯的胃酸返流。
沈翊还开了方子给她补身体,像从前那般日日来找她聊天,但她不知道要说什么,也想不通以前怎么就有说不完的话呢。
有时沈妍会陪着他笑,但沈翊一眼就看出来那是在敷衍他。
听沈翊说了才知道宋樾其实没有生病,只是最近泡药浴的时间频繁了所以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