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当空,清风绕树,树巅乌鸦啊啊鸣叫。彼岸花开得正好,狭长的花瓣翻卷成伞状,细长的花蕊镶嵌在其中。
曼珠沙华,彼岸之花。
三川途畔,往生渡死。
花繁无叶,叶绿藏花。
火照之路,血光接天。
前生之思,后世之劫。
无穷无止,生生永念。
世间百花,唯有彼岸花可以跨越人间与幽冥两界,它既可以接引魂魄去往幽都,亦可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这花不知何时被命运诅咒了,拥有不祥的力量。
玄霄左手用力握住了水寒剑刃,直到剑身沾上滴滴鲜血。他用力一掷,水寒剑被它插入彼岸花丛之中,泛起银白色的冷光。他以血为媒,低声吟诵咒语,呼唤着彼岸花的力量。霎时,那妖冶的花朵释放出红色的迷雾,慢慢向水寒剑聚拢。
他作为至阳之体,本来是无法使用阴阳术的。但为了压制羲和阳炎,他于禁地苦修时,硬生生自创出凝冰诀,再加上三大寒器,导致他体内烈焰与寒冰之力交相纵横,已经突破了修行障碍。
早年在琼华派,他一心练剑,虽然看到夙瑶和夙莘使用阴阳术,却没有修行。所幸他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再加上功力深厚,此刻施起阴阳咒印来也得心应手。
红玉走后,苏瑶又开始做梦了……
梦境里阳光明媚,碧空如洗,自己正在练剑。她是女子,选的剑法灵动飘逸,白衣蓝衫,配合轻灵的剑招,像是跳舞一样好看。而与她并肩而立的男子,剑法凌厉刚猛,挥洒自如,流畅无比。
练着练着,不觉已是正午,一个少年蹦蹦跳跳走来,他梳着歪歪的发髻,包子脸鼓鼓的,稚气未脱。少年搭着旁边男子的肩膀,大大咧咧地说:“师兄,我搞到了一坛子回梦,你要不要尝尝?”
苏瑶闻道他身上的酒味,皱了皱鼻子,语气不善:“云天青,你别打扰我们练剑好不好?”
她一开口,气氛就有些尴尬。
旁边的男子看了她一眼,对那位叫云天青的少年说道:“天青,你这整日里不好好修炼,是真的不怕被师父赶下山去吗?”
云天青耸了耸肩,笑的灿烂:“无所谓啦,这里没酒没肉的,也不好玩儿,让我换一家也成。”
男子不再理会云天青,对着苏瑶点头,示意两人继续练剑。因为逆光,苏瑶一直看不清他的脸庞,只觉得他声音清朗,剑法已经颇有火候。
霎时,空间转换,苏瑶又到了另一处地方。这里陈列着各式各样的宝剑,但是半空中悬浮的一红一蓝两把宝剑格外显眼。苏瑶旁边的男子伸出手,想去握住灼热的红色长剑。他的手才接触到剑柄,长剑便发出惊人的鸣啸声,红,黄,橙三种颜色在不停地变换,跳跃的色彩堪比水面上的阳光。
过了好一阵子,红色的长剑才敛去光华,安静下来。
“好!羲和剑认主了!夙玉,该你了。”
“师父,为何您让夙玉做望舒宿主?”苏瑶不可置信,师父想都不想就把她排除在外了?!
“夙瑶,只有至阴之体才能成为望舒剑的主人。你虽然也是水属性,却也包含了木属性,不像夙玉单主水。你是做不了望舒宿主的。”
等等,那个须眉皆白的师尊叫她夙瑶?夙瑶?她不叫苏瑶,而是夙瑶?
她还在心里默念着夙瑶这个名字,身体却像是被别人指挥着,直接就朝着师尊跪了下去:“师父,您给我一次机会吧。”
“夙瑶,望舒剑的寒气只会反噬你。”
“可是……”夙瑶明眸含泪,哀求道,“您让我试一试……师父……我求您了……”
“好了,切勿纠缠。否则逐出门派!”师尊的话冰冷无情。
“师妹,别这样。”几人中最年长的师兄赶紧把她扶起来,满眼的心疼。这个师妹比任何人都刻苦,可是命运使然,双剑需得生辰中极盛之人方可驾驭,强求不得呀。师尊刚刚的一番话,豪不顾及夙瑶的自尊,只为断了她的念想。夙瑶若是再纠缠下去,师尊少不了给她苦头吃。
夙瑶回过头望向羲和剑主,他嘴唇紧抿,却没有开口帮她的意思,长长的指甲陷入掌心,钻心的疼。
原来,师父不在意她,他也不在意啊……
旁边的长老看到这个场景,于心不忍:“玄震,你先带夙瑶出去吧。”
“是,青阳长老。”玄震朝他行了一礼。
夙瑶的脑袋一片空白,双腿发软使不上劲。玄震只好揽着她的腰,让她靠着自己,两个人艰难地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