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枯坐的身影,朝常酒酒喊道:“姑娘,那边危险,快些下来。”
常酒酒的眼睫颤了颤,有那么一个念头闪过,也许齐元不会回来了。
常酒酒一股酸涩涌上心头,眼泪终是夺眶而出,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不停涌出,顺着脸颊而下,颗颗渗进泥土之中。
崖底,碎石满地只零星片草生于其中,细微的光线从两崖间透出,风过,吹来阴森之气,狭长的路,几块巨石嵌在路中,隔断唯一出路。
杜白爷踏着碎石,一步步走向巨石堆:“壮士果是好身手。”
巨石后,齐元睁开半眯的双眼,沉声道:“难为杜白爷费尽心思,诱在下入牢。”
杜白爷知他定会采那棵灵草,于是连夜设局,齐元并不是踩空跌入悬崖,而是崖底一股旋流推他入崖,巨石随之滚落,他便关在巨石间,进出不得。
杜白爷在巨石前站定:“壮士如此身手,落入崖下毫发无伤,自是要使些手段圈住壮士,才能与壮士好生谈谈。”杜白爷沉默片刻,眼神凌厉直刺巨石后的齐元,“你是如何得知我谷中机秘。”
昨夜齐元在他的耳边用极轻的声音道:“世人皆传,一百年前百草谷谷主为保《百草录》不落奸人之手,不惜毁谷保住《百草录》,可在下却听闻是谷中弟子弑主篡位,事迹败露,杀光谷中之人抢得《百草录》躲了起来。我若昭告天下,杜白爷手里的《百草录》竟是如此渊源,杜白爷意下如何?”
杜白爷捏紧了拳头,此事绝不会有第二人知晓,这人又如何知道内情,又以此来威胁他。
“杜白爷且宽心,在下既得了灵草,自然不会难为你。”齐元道。
“你当真只为灵草而来?我知晓你一直在寻我,我在这里设下阵,你却三番五次想要硬闯而来,也是我大意了,让上头那丫头跟了我进来,却让你钻了空子,你不过也是同着那帮道貌岸然的人一样,为着《百草录》而来。”杜白爷不以为然。
“杜白爷错意了,在下今日前来,仅为灵草。”齐元曾是想过取得《百草录》交给那人,如今他早已不在乎什么武林至宝,唯念有药草能治好酒酒的寒病。
杜白爷嗤之以鼻:“不管你所来为何,你都被我关在了这里,你知道的太多,那便在带着秘密在崖底一辈子吧!”
齐元嘴角微微上扬:“怕是要让杜白爷失望了,这牢笼再妙,也不过小小石头而已。”
嘭地一声响,巨石四分五裂。
杜白爷一惊,用袖摆挡住扑面砸来的碎石,待得石停,放下衣摆,却看齐元于碎石之中,负手而立。原来精心设局,在他眼里不过儿戏,这才明白,齐元不过是将计就计,在崖下等他罢了。
齐元踏出碎石,盯着杜白爷步步逼近:“以为几块石头能困得住我?”
杜白爷见势不妙,脚下抹油想要溜走,转身欲逃,却见齐元已先一步挡在他的面前。
杜白爷知自己无路可退,朝齐元跪了下去,声嘶力竭哭嚎起来:“壮士饶命。”
见齐元冷脸不为所动,杜白爷从怀里掏出一个泛黄的书册子,双手颤巍巍递到齐元眼前。
齐元垂眸看去,书册子上隐隐约约是三个墨字“百草录”,齐元心中暗叹这杜白爷胆识委实小,仅一吓竟把传家宝贝献了出来,不管此书是真是假,齐元只手接了过去。
看着齐元接得自然,杜三爷却有些不知所措:“壮士不是说不为《百草录》而来?”
齐元淡淡一笑:“白给岂有不收的道理。”反手将《百草录》收进怀中,抬头看了看两崖之间的一线蓝天,“崖上还有人在等我,便不与杜白爷闲聊了。”
齐元向着崖下一处光亮之点走去,身后传来杜白爷沉重的声音:“望你好好保管它。”
齐元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而去。
其实,杜白爷会将《百草录》给他,并不是因为一时胆怯,是想用《百草录》堵住他的嘴,万一他将百草谷的秘密说了出去,但《百草录》却在他的手里,杜白爷自然可以说他是为了夺书而编造的谎言,左右都不会毁了名誉。
这老爷子,宁愿放弃人人觊觎的奇书,也要守住先人的名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