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固得知家丑外扬,嫡长女上了通缉令,勃然大怒,连忙跑去责问崔璟,崔璟神情平静,说有人夤夜拜访了婺州刺史,此事已经板上钉钉,他也是无可奈何,虽然他不能娶一个杀人犯为妻子,但也不会忘恩负义轻易退婚。
裴固冷笑几声,警告,“此事最好和你无关。”
崔璟默了默,淡淡的把那盏温温的茶泼在了金盏菊上。
裴固带着怒意离开了。
“那个裴持盈杀父弑母,你居然舍不得退婚?”赵华棠从后堂走了出来,她有些不解。
“这是本官的家事。”崔璟望着雨幕,声音幽冷。
“崔三郎,别这样,我的心为你跳动。”她伸出温软的小手握住崔璟,却被崔璟避开了。
“你见过那个裴持盈了?”赵华棠有些羞恼。
崔璟没回答,他实际上没见过,一个小女子而已,即便嫁给他也是为他生儿育女,困居后宅,当崔氏的宗妇,这个身份不是她也会是别人,她死了换一个就好。
“听说城门口就有她的画像?”赵华棠追问。
“郡主,本官要上衙了,失陪。”崔璟打着一把骨扇,消失在雨幕。
赵华棠看着崔璟的背影,莫名打了一个寒噤。
“老大,立刻马上把那祸害精逐出族谱。”花木扶疏,老夫人被仆从簇拥着站在影壁,她高颧骨,眉目深寒。
“娘,宝珠可是你亲孙女。”裴固怒目圆睁。
“我就知道,那个搅家精回来一准有祸事,果不其然,真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老夫人一脸嫌弃。
“事情未明朗,母亲怎么就认准了是她,对了,母亲明明身子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把大丫头骗回来?”雨幕中,母子俩对视,隐隐的有一种对峙的感觉。
老夫人眼里闪过一丝心虚,自然是因为崔家,只有那个丧门星死了,素儿才有机会取而代之嫁过去。
裴玄素在老夫人膝下长大,深得老夫人欢心,更重要的是她不喜欢卢氏这个儿媳妇,正好可以一箭双雕。
这下子,就连老天爷都在帮她,一连灭了两个讨厌的人,老夫人顿觉神清气爽,就连灵堂里传来的唢呐和巴乌声也没有那么刺耳了。
此时,裴府白绫高悬,祭堂上一个大大的奠,两旁纸扎的人被秋风吹的左摇右摆,裴玄素身着斩衰,神情哀戚,双眼红肿,她跪在灵堂在烧奠仪,火光冲天。
突然,她感觉身上痒了起来,而且越痒越厉害,她只能强忍着。
而已经离家几百里的裴持盈却是思绪迅速回笼,加快脚步。
她紧赶慢赶,终于在破晓时分半天赶到了齐州。
幸好,通缉令并没有到齐州,所以,裴持盈找了一家干净的客栈,饱餐了一顿,洗了一个澡,换了一身衣服,又细心捯饬了一番,出来的时候成了一个平平无奇的小郎君,她用高头大马换了一匹小马和一些钱,她得去找师尊。
出得齐州,天高地阔,活了十七载,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她信步走在田野,只觉得神清气爽。
突然,茶寮里几个人的议论声传入耳边。
“什么,天宗门已经把叛徒逐出师门,她做什么了?”
“那就是一个蛇蝎心肠的毒妇”……
“你说清楚行不行……”
“回家的第一天就弑母,啧啧啧,真是真人不露相。”
“我怎么就不信呢?散人一向品行端正,惩恶扬善,她的弟子怎么可能作奸犯科?”
“这叫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没看,现在大街小巷都贴着通缉告示。”
“也不知道是这小姐长什么样?”有人捏着下巴冥想。
“城门口画像高挂,想知道,亲自去看。人家再怎么样也是高门贵女,你居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有人嗤之以鼻。
“怎么?想想都不行吗?”
“不行,想也有罪,想也没用。”
听到这些风言风语,裴持盈的心坠入谷底,如家就连师父也不要她了,难道从今以后,她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公子,我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见过杀父弑母的贵女。”一个声音响起。
裴持盈寻声望去,只见一个圆圆脸的年轻人一脸凝重,他牵着马,腰悬佩剑,小心翼翼的迈过大道上的泥泞。
“天宗门?”年轻人玄衣素服,腰间皮质蹀躞泛着寒光,将他衬得身姿颀长英武不凡,一张俊如美玉的脸,站在此处,宛如花间醉梦。
“公子,我知道天宗门……”年轻人压低声音,最后一句几不可闻。
“我不信。”紧接着,年轻人又低声嘟囔了一句。
“段小楼,你长进了。”年轻人声若玉石轻击。
“主子,你又取笑人家。”
“好了,继续赶路,天色不早了。”两个年轻人打马离开。
“这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