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瀛堂”石狮子前,嬴灈作为家主,主动作揖拜别,嬴氹、嬴皕站后边。
“氹儿,替为父送送小姐。”
“孩儿尊礼。”
嬴皕心中悱恻,大哥二哥她都不欢喜,相对而言,大哥对自己更恶劣些,她自是站队二哥,只是,长幼有序,除非大哥做出谋逆或忤逆之事,否则家主之位二哥是没机会做的。
这一离开,嬴灈阴沉着脸,呵斥道,“嬴皕,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爹么?”
“爹…我错了。”
“以后有任何线索都先经过我,我认可了,你才能说。”
“知道了,爹。”嬴皕心中一寒,腿更哆嗦了,外人眼中,她爹是个和蔼的商人,谁能想到他的另一面是说一不二的暴君。
窝里横,说的就是这种人。
另一头,曹玲玲走在前,嬴氹在后亦步亦趋,想并排又踌躇。
“想问什么速速道来,别碍我眼。”曹玲玲见不得唯唯诺诺之辈,想争家主,魄力不足,能力欠缺,对父辈依赖性强,做个纨绔子已是父辈荫庇,何苦争个头破血流。
“我…我…。”
“怂货!换谁做你爹都不愿意让你做家主,”曹玲玲丝毫不客气,“你爹想问什么?”
“爹说,祖母没妹妹。”
“有哥哥弟弟吗?”
“有个弟弟早夭。”
曹玲玲满意地点点头。
“祖母是老年痴呆么?”
“呵,她一个一只脚要踏进棺材的老太太,你居然担心她—怕是你希望她老年痴呆,好把家主之位传給你吧?”
嬴氹慌乱不已,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我不是—我没有。”
终于,曹玲玲正色道,“就算你祖母痴呆了,你爹又不傻。我奉劝你,断了念头。”
“谨遵教诲。”
他回答得一板一眼,曹玲玲便知道他没放弃。
“回头告诉你爹,芈虪没痴呆,只是撒了谎,那声婴啼应该是她弟弟,至于她撒谎的缘由,得空你们再问她吧。”
曹玲玲自顾自走了,留下一脸震惊的嬴氹在风中凌乱。
祖母为何撒如此刻意的谎?
无意还是有意?
嬴氹思考之下,觉得目前先别告诉爹,先从祖母那探探口风,说不定另有隐情。
对了,祖母的闺蜜第二氏还健在,与祖母“青梅竹马”,住处离此地不远,只隔着几条街,不若先去打探一番。
曹玲玲才懒得管嬴氹的八百个心眼结局怎样,病看了,案情也了解了,接着便要等宫里的消息,答不答应,都不碍事。
这不,刚走到离吊堂不到五百米处便看到两个熟悉身影,新垣沐泽和王珡,二人打得火热,也不知聊些什么。
曹玲玲琢磨着,給她俩都各寻一门亲事得了,也省得漫漫长夜,无心睡眠。
她们俩该不会不答应吧,呔,我真是瞎操心。
新垣沐泽手里抱着懿旨,和王珡站一块也算郎才女貌,至于是否郎有情妾有意,便不得而知。
二人未必多在乎。
“那老婆子在懿旨上说了啥?”
“珡姐姐,你就行行好,饶了我,莫说我不敢看,便是看了,也不敢说—这可是杀头大罪。”
“你堂堂七尺男儿还怕死?”
“我一未娶妻生子,二未加官进爵,就这么死掉,不可惜么?”
“不可惜,你放心,乱葬岗里的秃鹫会吃得特别干净,一滴血都不剩。”
都闹成这样,天彻底聊不下去了,新垣沐泽只觉得像吞下了一块银锭—噎得慌。
“呦!这么肆无忌惮地打情骂俏,我是不是回来早了?!”
新垣沐泽脸上全是惊喜,要不是出于礼仪和怯懦的个性,都想直接拥抱了,“您来得太及时了,我都等了三柱香。”
“这是宫里来信了?”
“老佛爷亲自书写,怕李公公曲解了她的意思。这可是天恩呐!”
“呃—你别宣,我自个儿看。”
“老佛爷也说了,繁文缛节会打搅您的修行,不用跪下接旨,走个过场而已。”
得知让自己带懿旨过来,新垣沐泽激动不已,暗自思衬,老佛爷自比武则天,拿曹玲玲当周贤者在尊崇,这态度,说恭敬亦不为过也。
这其中,想必也有诸多缘故,但意思很明显,吊堂主人高深莫测,绝非凡人。
“她同意了呗?”
“您一看便知。”
曹玲玲冷眼相待,兀自拿起懿旨,嘴角逐渐扬起笑容,“识时务。”
“瓛儿呢?”
“姐姐陪月儿去看她娘,又买了些吃食、玩具,我发觉她已然是月儿的姐姐,不是我的,儿时我要个孙悟空糖人,她都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