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寇嘉玺摆好桌椅,放好铜锅,归置好碟盘,等巫马行扛来荤素食材及各类调料,二人再合作往锅里放锅底和片好的食材。
约莫两柱香的功夫,准备工作完成,二人默默退到后面。
吊堂破天荒在四个方向的角落都点了复古长明灯,足见其对火锅的重视。
“司寇、巫马,一起?”吊堂存在多年,多次从鑫隆四季订餐,送餐的一直是这二位,别无他法,其他伙计宁愿辞职也不干。
二人连忙推辞,客套话谁听不懂,何况若不是每回服务费加三倍,他们也不会来。
“颛孙铸坤身体如何?”
“托您的福,掌柜的一切安好。”
“得空了,我再给他复查,叫他谨遵医嘱,甭吃太多肥肉。”一想到颛孙铸坤脑满肠肥的模样,王珡仍心有余悸。
曹玲玲正襟危坐,刚夹了一块猪脑,就听见王珡小嘴巴巴地和两个伙计摆龙门阵,还未开吃辣锅,已聊得热火朝天。
“吃不吃?”
“吃!”王珡回神,才注意到锅底已烧得沸腾,滋滋冒油,而锅里刚烫的新鲜蔬菜多半进了曹玲玲的腹中,于是嘟着嘴嗔怪道,“又不给我留?!”
“身为吊堂的人,忘记宗旨了?”曹玲玲不客气地说道,“咱吊堂也是有原则的,不留情,不留人,不留食。倘若你身在战场或是个普通人,只怕已然人头落地。”
“吃东西和战场并无可比性。”
“你没看见外面饿浮遍地,为了一口吃的,观音土、树皮、草根皆可吃,为五斗米杀人亦非新鲜事,更何况饥荒时人吃人。现在你还觉得食场与战场无关?”
“兽食兽,人吃人才正常,毕竟人类也是一种食材,”王珡态度漫不经心,无意间瞥向身后的小厮二人,脸色已苍白如纸,意识到嘴瓢吓到了人,急忙挽救道,“别害怕,一般情况下,我们不吃人。”
二人听完,腿都打颤,别解释,瘆人。
“吃还堵不住你的嘴,“曹玲玲不喜,一口就吞咽了大半只蹄髈,全无大家闺秀的淑女形象,“一顿火锅,你还想吃几柱香不成?”
“你吃你的,吃不完留給姐和月儿。”
曹玲玲虽吃得带劲,但小厮二人可是知道添加的辣椒有多变态,而这还只是中辣,再辣是要窜稀及毙命的,一般人可不敢点。二人恐惧地不忍直视,这两个拥有绝美容颜的女子居然吃得淡定从容,仿佛那不是在炭火烘烤之下不断冒出“辣气”的辣锅,而是給老年人、孩子吃的鲜锅。
“你姐只能食微辣,而月儿才几岁,能吃辣吗?”
王珡沉默许久,硬嘴也开始松动,她人有些挝执,眉眼低垂,夹了两根小青菜往嘴里塞,边吃边说,“我保证替你收拾战场。咱也有鲜锅,姐和月儿也肯定能吃爽。听月儿说,她一辈子没见过、吃过火锅。她太小了,我估摸着爹娘也不可能给她吃。”
“你负责便是。”
“就是可惜了,辣才是火锅的真谛,只有吃出一身汗才是真的火锅人。”
曹玲玲懒理吃货,而是在大脑中继续复盘整个案件,听上去倒也不复杂,近期的六起案件都是由人血馒头而引起,那就该从药引查起。
“是药引一开始就有问题,亦或者它只是被凶手借用的契机?”
“鬼怪作祟最好解释。”
“你直接去慈宁宫告诉叶赫那拉杏珍呗,说鬼怪是真凶,叫她立刻下达捉鬼令,逮捕它給洋人交差。”
“就是说,即便真是鬼怪作祟,也必须找真人顶罪?”
“还用问,你以为那小姑娘傻,她精明着呢,利用我就是为了排除鬼怪,然后找个背锅就完事。”
“那咋查,那么多人都拿了。”
“从源头查,我给你个线索,剩下的你自个儿打听,”曹玲玲喃喃道,“据说有个小屁孩冒充家里有肺结核父母的报童当日出现在砍头现场兜售《北京日报》,乘机收购了不少同情心及十几大碗谭嗣同的血。”
“有这事?”王珡可不是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立马顿悟,“幕后有人花钱请他去收购的,那人极有可能是真凶。”
“也未必,这年头,黄牛也擅长利用孩子,万一只是普通的黄牛呢?”
曹玲玲凝思了半晌,才悠悠开口言道,“也或者他们都不是真的药引。都是血,谁喝得出是谁的。很容易调换。”
“如果真凶是支持变法的人,”王珡略显迟疑,“他们是爱国志士。”
而曹玲玲吃着吃着竟冷笑道,“我算了一卦,听否?”
“要听。”
“初九,潜龙勿用。《象》曰:潜龙勿用,阳在下也。”
王珡也是懂一点《易经》的,琢磨半天才嗫嚅着问道,“谋事不利,谨防小人?”
“你知道初九爻的含义吗?”曹玲玲乍听之下便知是在显摆。
“知道啊。乾卦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