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下学期的课程其实是最繁忙的,因为进入高三之前,高中三年所有的新课都要学完,之后就开始进入地狱式的复习,考不完的试,做不完的题。
这个时期,老师们或多或少地都会赶些进度,占用下课时间和早读时间都是常有的事情。
林随踩着点到教室的时候,英语老师已经拿着书站在讲台上了,八点是早读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才到上课时间,今天是英语早读,第一节又是英语课,懂事的人早在早读开始前十分钟就已经拿出单词本开始背了。
林随最后一个到的,又从前门进来,走这几步,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周高霏在讲台上推了推眼镜,大约是在笑,说话也是慢条斯理的,“新来的同学挺忙啊,昨天晚上没上自习,今天又最后一个到,忙什么呢?”
她的声音温温柔柔,像是没什么脾气,但镜片后那双眼睛半眯着,颇有股审视的意味,班上的人似乎挺怕她,背书的声音都不自觉地放低了。
林随往前的脚步停住,转过身来,原本插在口袋的左手和右手一起交在了身前,“对不起老师,家里有人生病了,我在医院照顾。”
她的语调微慢,其实仔细听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歉意,甚至没什么情绪,但姿态却摆得十分温顺,原本抱着看戏心态的人都没有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不由地安静了一瞬,而后又是一阵阵的嘀咕声。
周高霏用书敲了敲讲台,班上才又陆陆续续地响起背书的声音,她看了一眼林随,“你先回座位吧。”
林随这才转过身去,眸子也抬了起来,不见一点温顺的样子,隐约还有几分疲倦和烦躁。
刚坐下来,对面的秦锐隔着书瞅了她好几眼,陈萱踢了他一脚,“看什么看,背你的书去。”
秦锐疼得龇牙,“你泼妇吧,轻点行不行,腿都要给你踢断了。”
陈萱没理他,拿出一张卷子递给林随,“昨天英语老师讲卷子了,这上面有答案和笔记,你要看看吗?”
林随愣了一下,接过卷子,眸中的烦躁散了几分,想笑一下,却发现嘴角朝下太久,有些弯不起来,只得抿了抿唇,“谢谢。”
陈萱笑了笑,“不客气。”
这场面看得秦锐极度不平衡,揉着腿“哟”了一声,正要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却看到了正在发呆的江赐,这给他稀奇的,当即就忘了自己腿上的鞋印儿。
“班长?想什么呢?”
他这声儿大,隔壁组背书的人都忍不住回了一下头,讲台上的周高霏正在弄课件,倒是没有听到。
江赐似乎也是回过了神,随即又垂下眸子,声音淡淡的,“题目。”
秦锐:“哦......”
上完英语课,林随习惯性歪头地趴在桌子上,没过一会儿,又被嗡嗡的念书声吵醒。
对面的秦锐好心提醒她,“林同学,下节是语文课,不多说,赶紧背书吧。”
林随困得闭了几下眼睛,抬起脑袋,便瞧见秦锐将课本立了起来,一会望望天花板,一会儿又低头看看书,嘴里冒出的词儿像开了八倍速一样,根本听不清。
林随慢吞吞地坐了起来,扫了一圈,发现组里的人除了她和江赐,都在背书,就连平时爱找她聊闲话的陈萱此刻也和秦锐一样,眼睛在书和天花板之间来回转。
坐在秦锐旁边的李雅君似乎是个沉稳的性子,不慌不忙地读着诗句,时不时还往纸上写点字儿。
林随往后靠了靠,歪头看向江赐。
高中大部分人的桌子上会有一摞比人头还高的书,很多时候基本是上什么课拿什么书,拿出来了就懒得放回去,卷子越考越多,抽屉放不下,就堆桌子上。
还有部分为了上课开小差的人,故意将书摞得高高的,生怕老师一踮脚就看见自己在下面的小动作。
江赐的桌面除了文具和几本练习册,再多就是桌角的黑色水杯,剩下的不论是书还是什么都整整齐齐收在抽屉里和桌子下的小书架上。
林随双手撑在凳子上,凑着身子往他这个方向靠了靠,语气慢悠悠的,“江赐,你为什么不背书?”
林随的肚子容易着凉,即使在闷热的环境,也喜欢把外套绑在腰上,她这一靠近,一截袖子恰好落到了江赐的凳子上。
江赐写字的动作一顿,指腹推了一下笔,“阳哥上课前喜欢抽人背书,背不出来罚抄。”
像是间接地回答了她的问题,林随“哦”了一声,正想说些什么,江赐又淡淡地补充了一句。
“外加一周打扫班级卫生。”
林随撑在凳子上的手滑了一下,下意识坐直了身子,语调也不慢了,“这是体罚。”
江赐没回她了。
林随在抽屉翻了翻,没找到语文书,干脆又趴了回去,她昨天来三班的时候只带了一部分的书,剩下的全堆在教室后面的柜子里。
林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