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有之一下子就把话说得这么严重,在场所有人听见,全都慌了神!
晏明川一把抓住乌有之:“乌先生!你得救救玉儿!”
乌有之看了一眼晏明川,把他的手拿开,淡淡道:“公主是乌某的同门师妹。乌某自然会倾尽全力,但是俗话说,生死有命,医生倾尽全力,也不一定就能打包票。”
这一句话,把几个人说得,心都凉了半截!
“还有,我手头带的药太少了,得让人回澜蔷,去我家铺子拿药。”
岑子岳马上道:“我让湛卢去!”
“可以。”乌有之又说,“另外,还得求求我师父,他手头有世上罕见的珍藏,若能拿到就最好。”
“湛卢,承影!”岑子岳说,“你们两路分兵!老柴去过甄玉师父的住处,承影,你让他带方向!”
这么大的事,自然是瞒不过太傅夫妇,四个人推来推去,最后还是严啸之主动请缨,将这个消息报告了老师和师母。
太傅夫人听说之后,一时哭得不能自已,尽管严啸之用词很谨慎,不敢把情况说得过于严重,但她还是听出,外孙女生命危在旦夕。
她哭道:“玉儿这孩子,荣华富贵没享受过几天,尽是吃苦……”
严啸之安慰道:“老夫人,王爷已经找来了最好的医生,就是上次给晏都督和公主解毒的乌有之。这会儿他正守在床前,倾尽全力地救治,您暂且放宽心。”
太傅晏昉也是眼圈发红,他长叹了口气:“端看玉儿的命如何了,咱们尽人事所能吧。”
如严啸之所言,那晚,乌有之始终守在甄玉床前,他忧心忡忡,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伤势这么重的人。
半夜时分,甄玉疼醒了。
无痛散已经失效,她身上所有的伤,都在用尖锐的疼痛来提醒她,今天她在虎牢巷里究竟遭受了什么。
甄玉开始哭,起初她只是哑着嗓子,发出啊啊的仿佛哮喘发作般的声音,然后她开始大哭,因为全身疼得不行了,就好像有无数把刀,插进她的身体里还使劲儿绞。
岑子岳也在旁边,乌有之劝过他让他回避,他告诉过岑子岳,接下来的情景一定会“惨不忍睹”,但是岑子岳不肯听,就算惨不忍睹他也要留在甄玉身边,亲眼目睹。
看见甄玉被疼痛撕扯,生受着地狱般的折磨,他也一脸苍白,追着乌有之问“那个什么无痛散呢?!你难道没有吗?你再给她吃一点呀!”
但是乌有之不答应。
“无痛散不能持续服用,否则会让内脏伤口无法愈合,更坏事。”
岑子岳失神地看着乌有之:“难道就让她这么疼?!”
乌有之低声说:“止血的药,我已经给她服下了。王爷,她必须自己坚持住,现在……没有别的办法。”
岑子岳低头看看甄玉,他哆嗦着嘴唇,轻轻握住甄玉的手。
“玉儿,你要是疼的话……就抓住我。”
一整夜,甄玉就在剧痛和昏迷之中煎熬,疼得狠了她就会昏过去,然后再被疼痛给弄醒过来……
岑子岳的两只手,被她掐得青一块紫一块,更有指甲造成的皮肤破损……看着不成样子。
一直到天大亮了,甄玉才沉沉睡过去。
乌有之总算松了口气,这说明,最凶险的一夜熬过去了。
“当然,接下来也不能掉以轻心。”他很严肃地说,“公主是从鬼门关捡回的一条命,我会一直守着她,到她痊愈为止。”
幸好,湛卢和承影也都各自回来了,承影带回了青谷子专门给甄玉的药,还有一封他写给大徒弟的亲笔信。
乌有之展信一读,不禁喜笑颜开:“这下小师妹有救了,果然是我师父,想出的法子比我管用!哎哎来人,赶紧去熬药,这药弄起来可费劲儿了,没有七八个人帮忙是出不来的!”
他乐呵呵抱着青谷子给的大药袋子,催着老柴他们往后院而去,承影看了看岑子岳:“王爷,你先去休息吧,公主这儿有湛卢和我看着。”
承影是湛卢的师兄,这是个矮胖矮胖,脸色黄如病夫的男人,看着仿佛总是有一口气上不来的感觉,似乎非常虚弱。但其实这家伙功夫非常深,就连湛卢都不敢在他面前拿大。
岑子岳嗯了一声,又看了一眼床上的甄玉,忽然眼圈一红,落下泪来。
他提心吊胆了一晚上,生怕下一刻,就得和心爱的女子天人永隔。
刚才乌有之说甄玉暂时脱离危险,又说有了青谷子的药,甄玉康复几率大大提升……他一下子松了口气,压抑了整晚的情绪,这才如溃堤洪水般,涌了上来。
承影见他这样,无声叹了口气,他上前握着岑子岳的胳膊,轻轻把他往外推:“王爷你哭什么呀,公主已经没事了,你看看你这手,都肿得变了形,万一皇上问起来你怎么答?”
这么温言劝着,才让小厮将他带去了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