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离肇的心猛然一跳!
“母亲为何这么问?”
“我总觉得,阿昉你好像哪里变得有点不同……”
阙离肇的心中,翻过一个巨浪!
难道晏昉的母亲察觉到不对了?!
“哪里不同呢?”他故作耐心,恭敬地问,“母亲是觉得我哪里做得不对吗?”
晏昉的母亲被他这一问,不由有点恍神,良久,却笑了笑:“总觉得你今天特别小心,好像心里揣着什么事……生怕行差踏错了一步。”
阙离肇一颗心,顿时狂跳起来!
人都说母子连心!果然不假!自己万般小心,唯恐哪里出了错,而这份高度的紧张,竟然让晏夫人给察觉到了!
但他毕竟有所准备,于是羞涩地笑了笑:“今天在太学里我不小心撞到同窗身上,先生看见了,叫我‘切勿轻佻’。所以我就提醒自己,走路小心一点。”
晏夫人听了却笑道:“我当什么事,阿昉,你还小呢,走路蹦蹦跳跳的难道不是小孩子的天性吗?虽然你这么懂事,我和你父亲都非常欣慰,但是……”
她忽然停住,阙离肇也跟着紧张起来,颤声问:“母亲想说什么?”
然而,晏夫人在久久凝视着面前“儿子”之后,又摇了摇头:“没什么,大概是我太累了。”
又抚摸着儿子的脑瓜,温声道:“先别急着温书,去院子里玩一会儿吧。”
那晚在晏家的晚宴上,阙离肇表现得也很不错,晏正道虽然是个严肃的性格,平时不苟言笑,但在自己这个玉雪可爱,聪明懂事的儿子面前,也往往免不了要放下严父的架子,淡淡地,不着痕迹地夸上两句。
“今天太学的先生又夸你了,说你那篇《长都赋》写得很出色。”晏正道看了儿子一眼,“虽然先生夸了你,但是阿昉,你却不可因此而骄傲。”
“儿子知道了。”阙离肇认真地点点头。
“那篇赋我也看过了,好是好,但词藻未免过于华丽,比如你这句衡兰芷若,蕙芳菖蒲……”
晏夫人听不下去了,笑道:“行了,老爷就不要在饭桌上给孩子讲学了,老爷当初可是中状元的人,若要开课讲学,不是应该先收银子才对嘛。”
阙离肇马上说:“我有银子,我攒了六十多两呢!”
晏夫人噗嗤笑起来:“好大一笔银子啊!”
晏正道佯装不悦:“怎么?我堂堂大理寺卿,讲个学只值六十两?”
晏老太太被孙子逗乐了:“阿昉,你爹讲学你还要给钱?那咱家成什么了?”
就在这一家团圆、和乐融融的时刻,偏偏,门外传来了一阵喧嚣。
是仆人们惊慌纷乱的呼喝,在这呵斥声中,还夹杂着惊叫和小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
晏正道立即站起身来:“出了什么事!”
外头仆人们乱哄哄的,然而就在这一片乱哄哄中,阙离肇清清楚楚地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哭声:“我才是晏昉啊!阿财你看看清楚!里面那个是假的啊!”
那是晏昉的声音,是真的晏昉!
他怎么回来了?!
他不是被两个突厥高手给绑架了吗!
他不是……死了吗!
阙离肇只觉得浑身冰凉,他的手一松,筷子掉在了地上。
而此刻,晏府上下都被这哭喊声给惊动了,管家踉踉跄跄冲进屋里,他一张老脸蜡黄,嘴唇直哆嗦:“老……老太太,老爷太太!外面……外面……”
晏正道沉下脸来:“外面怎么了?你就不能把舌头捋直了说话吗!”
管家看着坐在晏正道身边的阙离肇,他的脸黄得更厉害了,活像扑上了一层湿透了的黄裱纸,打湿了黄裱纸的是他涔涔的冷汗!
“外头又来了个小少爷!”他嘶声道,“和……和昉少爷长得一模一样!”
晏老太太和晏夫人全都站起身来了!
晏夫人颤声道:“你说什么?管家,你把话说清楚!”
正这时,又一个男仆拖着一个小孩子,跌跌撞撞冲进屋里来,男仆吓得手足无措,结结巴巴地说:“老爷!我……我拦不住他!他说他才是真的昉少爷!”
而那个冲进来的孩子,一下扑到晏夫人身上嚎啕大哭:“娘亲!我才是阿昉啊!我被突厥人给绑架了!”
一言既出,满场皆惊!
晏老太太吃惊得脸色都白了:“正道,这孩子在说什么?他说他才是阿昉?!”
晏正道也是吃惊不小,他一把抓住冲进来的这个小孩子,仔细一看,原来男孩只穿着内衣,光着脚没穿鞋,披头散发浑身泥泞,原本月白色的内衣也被弄得脏到看不出颜色。
而男孩的脸上更是脏得看不出本来面容。除此之外,他身上,胳膊上,还有脸上,甚至还有着多处的刀伤,伤口还都不浅!
但尽管如此,晏正道却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