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纤纤对甄玉的到来感到非常高兴。
她身上的骨折快要痊愈了,但依然无法下床太久。每天都长时间躺着,令她非常郁闷。
“等我好了,能出门了,我要把京师每个馆子全都吃一遍!”萧纤纤放下了豪言壮语。
甄玉噗嗤笑起来:“你被阮婧那个二货给传染了?真要那样吃,你得变个大胖子了。”
萧纤纤笑道:“胖就胖呗,难道还扯不起做衣服的布料不成?反正我的脸也不能看了,谁还会看我胖不胖呢?”
这话,让甄玉心中微酸,她轻叹道:“你也别这样自暴自弃,纤纤,你是国公府的大小姐,我说句不怕你恼的话,想娶你的青年才俊,不知道有多少呢。这其中一定有不以貌取人的君子。”
萧纤纤无所谓地淡淡笑道:“公主怎么也开始学那些普通妇人,把嫁娶之事看得这么重了?这世上可没有多少人,能有你和颐亲王那样的缘分。”
她一说颐亲王,甄玉脸上神色一僵,半晌,她才轻轻道:“以后,可别再说这种话了。皇上给颐亲王指了婚。”
萧纤纤顿时吃了一惊:“是谁家女子?”
甄玉似哭似笑看着她:“听说……是韦卿卿。”
萧纤纤也被这消息给震撼了,她张口结舌了半晌,只得吐出一句:“真是造化弄人……”
“这事儿,想必你哥哥还不知道。”甄玉颤声道,“你得了空,旁敲侧击一下,也好让他心里有个准备,别太难受。”
萧纤纤摇摇头:“这事儿要是放在半年前,我哥肯定肝肠寸断……可是如今,就不好说了。”
“怎么说?”
萧纤纤苦笑道:“公主不知道,我哥哥最近变得很厉害。以前他最容易多愁善感,什么对着一棵白海棠哼哼唧唧吟诗啦,什么赏月赏到凄然泪下啦,各种的文人臭毛病一堆。我还常常取笑他呢。但是现在我可不敢了,我哥如今呀,成天在校场上光着膀子,和一群军爷嚯嚯哈哈地打,打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肿得像个葫芦还不肯罢休。”
甄玉十分惊讶:“真的?”
“当然是真的,那些军爷们还带着跌打酒来看他呢,弄得我哥那屋子好几天都是跌打药酒的味儿。”萧纤纤摇摇头,“身上的肿还没消呢,他就又要去,急得管家求他不要再去挨打了。你知道我哥说什么?他说,什么挨打?我那可是花了银子请的陪练!他们越是打我打得狠,我就越是高兴——听听,哪有像他这样花钱找打的!”
甄玉一时忍俊不禁。
“他现在,诗也不写了,文士聚会也不去了,那些爱不释手的古书也都收起来,塞进了箱子。前日我说,院子梅花开了,大哥你怎么不再像从前那样,写首诗挂在树上?谁知他却说,‘写诗挂树上,难道树读得懂吗?呸!脑子有病!’我这辈子都没听过我哥说个呸字,这还是第一次。”
甄玉闻言哭笑不得,萧焱这变化,真有点剑走偏锋。
也不知这走向,是好还是不好。
“所以,就算是告诉他,韦卿卿要另嫁他人,我看我哥也不会抬半根眉毛的。”萧纤纤叹了口气,“看吧,他这两三天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一直没回来。上次还累病了一匹马,我看我家的马都跟着我哥遭罪了。”
那天,萧纤纤和甄玉说起兄长的变化,两个女孩都是说一阵笑一阵,临了,又共同感慨了一番。
一直到告辞出门,甄玉还在想着萧焱的这种极具荒诞效果的改变,她心想,自己该写封信给乌有之,告诉他萧焱的变化。
出门,刚要上车轿,甄玉无意间一抬头,却发现之前那辆神秘的马车,依然停在那个位置,里面的人正掀开窗帘,往这边看。
那分明是个女孩的模样,但是看见甄玉在注意她,于是又慌忙把帘子放下来了。
甄玉皱了皱眉,不知道对方在搞什么鬼,但既然只是个年轻的女孩,人家又停在那儿什么都没做,她也不好过去打听。
回到家中,刚换了衣裳,茶还没喝上,老柴匆匆来报说,有客人求见。
“是谁?”
“那位小姐自称姓韦,是大理寺卿韦大人的千金。”
甄玉大吃一惊,她没想到,韦卿卿竟然会找上门来!
难道……是为了岑子岳?她胡乱地想,韦卿卿是来警告自己,让自己和岑子岳断干净,别再妨碍她与岑子岳的婚事吗?
这让甄玉心头堵堵的。
不多时,这位韦大小姐跟着饮翠进屋来。
她倒是非常懂礼貌,见了甄玉先行下拜:“臣女韦卿卿,见过公主殿下。”
甄玉的目光落在她脸上,顿时认了出来,这就是白天那辆马车里的姑娘!
原来一直守在宁国公府外的那辆马车,是韦家的!
这下子,甄玉更摸不着她的来意了。
她只好客气地说:“韦姑娘请坐,今日光临寒舍,不知是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