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秦双珠如蒙大赦、踉踉跄跄地走了,旁边屏风的后面,忽然传来一阵轻笑声:“都和你说了,她不行。这个法子搞不好会弄巧成拙,你偏不听。你看,我没说错吧?”
韦大铖似乎早就知道屏风后面有人,他皱着眉,沉默了片刻,却换了一种低声下气的语气:“我也只是想试试……如果她这条线能搞成功,可以省咱们不少力气呢。”
屏风后面那个男声,嗯了一声:“现在你看出来,那个甄玉不好对付了吧?你本想用这拙劣的冒牌货取而代之、顺利接手她的全部资源,可是现在看来,人家棋高一着,不光毫发无伤、活着回来了,机缘巧合之下,还得到了司徒家的支持……”
“您这意思是在怪我?”韦大铖的声音变得很古怪,“当初我提出这个计划的时候您不是也说,看上去不错,可以一试吗?”
屏风后面的人叹了口气:“是啊,我也没想到这丫头竟会这么强。朝朝打雁,今日被小雁叼了眼。反观这个秦双珠,你叫她把控玄冥司,她干不了,叫她稳固太傅那帮子人,她和老头老太太闹得不可开交,这段时间,你交代给她的任务,她几乎什么都没办成。人和人,真是不能比。”
韦大铖垂下眼帘,过了一会儿,忽然问:“那现在怎么办?”
“准备丢弃这颗棋子吧。”屏风后面的人,声音突然变的十分严肃,“再拖拖拉拉下去,反而会伤及自身。秦双珠已经没救了,你做好切割的准备。”
说完,屏风后面椅子轻轻一响,那人站起身。
韦大铖忙问:“这就回去吗?”
“嗯,我到你这边太频繁,会被人察觉。”那人轻笑了一声,“上次不就被鹿毅给察觉到了吗?”
韦大铖想了想:“应该不要紧。他自己也有一肚子秘密,不敢把您怎么样。”
“总归还是避着一点好。”
那人说完,脚步声起,很快屏风后面就没了人影。
秦双珠回到甄家,等到那些带来的黑衣人把宋小义的尸体处理走,她也无力地软倒在床上。
虽然这次韦大铖只打了她一个耳光,之后也没说什么重话,可是秦双珠的心中,有了浓浓的不祥预感。
宋小义死了,以后她要上哪儿去抽取那些黑白丝呢?毕竟白丝才是唤醒黑丝的前提,而白丝只能从活人身上抽取……
她真后悔,不该杀了宋小义,当时那混蛋满嘴胡沁,自己就当是狗叫就行了嘛,为什么非要去砸他的嘴?
但当时,秦双珠是真的忍不住!
因为那个宋小义竟然知道了她是烟花女子出身,还拿这一点来奚落她,竟然说什么她是“千人骑万人跨”的母狗……她秦双珠怎么忍得了这个!
哪怕是在天香馆,她也没有遭到过这样的待遇,她可是红透了半边天的姑娘!
是老鸨捧在手心的宝贝!
要不然……还是回去吧?
这个念头,像条冰冷的小蛇,倏地冒上秦双珠的心头!
当初她一言不发,跟着韦大铖悄悄离开了天香馆,因为走得太过匆忙,再加上韦大铖以自己左相的身份担保,所以秦双珠竟是连一件衣服,一点细软都没有拿,就这样空着手离开了天香馆。
事后她也找人打听过,老鸨黄二姐以为她出了事,还报了官。
……所以如果她现在再回去,黄二姐也应该不会怪罪她,就算怪罪,顶多也就是打她一顿——为了她以后能继续接客,她肯定也不敢多用力地打。
如果黄二姐怪她跑了这几个月,给她造成了生意上的损失,那她也可以补偿呀!反正甄家这么多金银珠宝,她随便带走一包,就够下半辈子花的了!
秦双珠想到这里,忽然脑子打了个闪:她可真蠢!为什么到这时候了,还想着回天香馆?
她直接逃走,随便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躲起来不就行了!
是的,管他什么左相,管他什么永泰公主!她假装不下去了,她不干了!
她秦双珠又不是个木偶,凭什么叫这些人牵着鼻子走?!
她是个大活人,手头又有足够的银子,上哪儿不能活?
说话就开始行动!
她猛然从床上跳起来,开始翻箱倒柜找东西,所有能够立即带走的,不管是银子还是细软珠宝,秦双珠都不管不顾往床上的包袱皮里塞!
要说金银珠宝,秦双珠这屋子里攒了不少,她谁都不信任,总怀疑丫头小厮偷东西——当然是因为,她自己就是在“偷”甄玉的东西,因此反观他人,也都是小偷。
然而即便是把这些身边的金银收集起来,秦双珠也明白,甄家绝大多数的财产都在账上,她这样空手是拿不走的。然而,也算了,谁叫她是在逃命呢?能拿多少算多少吧!
“反正我这几个月当这个破公主也当够了!”秦双珠忿忿不平地想,“山珍海味都吃过了,娘娘都没资格穿的好衣裳我也穿过了,就连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