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子岳也笑起来:“我才没那么无聊。你等着瞧吧,篡位者过不了两天好日子的,阙离徵早晚得把这可汗之位夺回来。”
甄玉疑惑道:“王爷怎么对他如此有信心?”
“不是我对他有信心,是他那个人,不可能就此罢休。”岑子岳很淡定地说,“你也了解阙离徵。按照此人以往的性格和行事做派,也无可能这么轻易就被打败。”
从岑子岳这儿,甄玉方才得知有关阙离徵的离奇传闻。
据说阙离徵并不是突厥王弟阙离敬的嫡妻所生,而是阙离敬与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的儿子,而且谁也没见过那女人。
“啊?可是他和我说,他母亲最近要过七十大寿!”甄玉一怔,“所以才要我一个劲儿给他抄经文……”
岑子岳听得扶额大笑。
甄玉说完,自己也苦笑了:“算了,反正我也被他骗过不止一次。”
“他的话,一百句,你只能相信半句。”他说,“这小子到底是谁的儿子,都还是个问题。”
有人说,阙离徵的生母是个牧女,又有人说那牧女根本就不是人,而是白狼的化身,一时诱惑了阙离敬。
而在她怀有身孕之后,就失踪了。
孩子,则是在五岁大的时候,被牧民在荒原之上无意间捡到的,当时阙离徵身上穿着兽皮,不会说话,只会像狼一样嚎叫。之所以最后确认身份,除了他那一头金发,还因为,阙离徵身上佩戴着一串罕见的珍珠,据说,那是当时阙离敬送给那牧女的信物。
于是突厥王弟就把这个孩子领回家中,教他说话,教他认字,给他穿人的衣服,用各种手段逼着他吃熟食,改掉他身上狼的习性,训练他像人一样生活。
后来阙离徵学会了人的语言,父亲问他,母亲去了哪里,又是如何与狼群混居在一起的……他却茫然无知,什么都说不出来。
就仿佛那段记忆,悄然从阙离徵的脑海里被抹去了,就像太阳升起之后的荷叶露珠。
也因为,阙离徵是这样离奇而低贱的出身,所以嫡母和异母哥哥都欺负他,只有父亲能给他少许可怜的关爱,可是阙离敬这个人十分粗鲁,与其说那是他的孩子,不如说那是他的宠物,他想起来就会抱着亲一亲,想不起来就丢在一边完全不管。
所以阙离徵就是在这种娘不亲、爹不管的状况下,近乎独自一人的成长了起来。
“当时没人注意到,他是被狼养大的,大家都以为他既然能说人话,吃熟食,幼年的事情也忘光了,那么关于狼的一切就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岑子岳冷冷一笑,“叫我说啊,作为普通人,还真不能对此掉以轻心,对这样一个孩子放松警惕,自己就会送命。”
按照岑子岳的说法,一切源于阙离徵的突然病倒。
十岁那年,阙离徵忽然一病不起,身骨变脆,出现断裂,眼睛也瞎了。
找来医生一检查,却是中毒所致。
这下子,全家闹翻了天,阙离敬大怒,下令一定要查出下毒之人。
最后,下毒的人被查出来了,是阙离徵的嫡母。
“真的是她?!”甄玉紧张地问。
“谁知道呢。”岑子岳笑了笑,“反正在她房间里搜出了毒药。说来奇怪,这女人死活不肯承认,还说是阙离徵栽赃——如果真的是栽赃,那就很可怕了:你会把自己弄得骨头断裂,眼睛瞎掉,而仅仅为了去栽赃一个人么?而且那时候你才十岁,还是个孩子……听起来就让人无法相信,对吧?嗯,孩子的爹阙离敬也是这么想。”
甄玉听得身上不禁一抖!
“总之呢,自以为得出了结论,那之后,阙离敬就把一柄刀,咣当扔到妻子面前,说,要么,你自己找出证据,证明这孩子诬陷了你,要么,你就自裁以谢罪。”
甄玉听得火往上撞!
“哪有这种男人!怎么只听一面之词!在房间里搜出毒药就算是她干的了?阙离敬这不是逼着妻子寻死么?”
“突厥男人是这样的。”岑子岳满不在意地说,“他们都不把自己老婆当人看,像阙离徵那样会向女人献殷勤的异种,一百个突厥人里面也找不出一个来。”
所以他才能哄骗到那么多漂亮姑娘跟着他,甄玉想,比起阙离敬这种近乎野兽的存在,阙离徵才更像一个正常的男人。
“那后来呢?”
“那女人果真就被逼死了,毕竟她也没有第二条出路。阙离敬的长子闻讯,十分激愤,认定是弟弟捣鬼,看来此人继承了其父暴虐无脑的性格,也不知他当时受了什么刺激,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举着斧头,要冲进弟弟的卧室,杀死弟弟。”
“后来呢?”甄玉听得身上都寒冷起来了!
岑子岳抬头看了她一眼:“当然了,阙离徵也不是没有亲信,他不可能躺在床上等着哥哥来行凶,一番激烈的厮杀就在他的卧室展开。混乱中,阙离敬的长子,被弟弟身边的几个忠仆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