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一个衣着华丽,一身鲜红的姑娘,飞奔着从楼上往下走,一边走一边还在问:“总兵大人在哪儿?总兵大人在哪儿?”
声音娇怯,带着些微的颤抖,仿佛春情萌动的少女一心一意盼着要见到情郎。
再一抬头,那红衣女子像只小鸟,向着赤霄他们飞奔过来。
然而奔到一半,她却忽然停在半截楼梯上,粉面含着微嗔,撅起薄薄的红唇,做了个嗔怪的样子,哼了一声,又忽然转回身,往楼上走!
老鸨哎哎想喊住她,那红衣女子却仿佛充耳不闻,径自上楼去了。
老鸨只好满怀歉意道:“总兵大人真对不住,鱼儿姑娘的脾性就是这样,您还不知道她吗?她这是在怪您好几天都没来看她了,可是您别误会!鱼儿姑娘她呀,心里是有您的!这几天她吃不下睡不着,就盼着您能来莲花楼看她!只要您稍微说两句软话,包管她气消了!”
一边暧昧地笑着,一边推赤霄示意他上楼去。
赤霄脸上发烫,他真是没来过这种地方,更没有应对过老鸨的手段,刚才柳鱼儿朝着他一笑,把他笑得膝盖都差点软了!
看来,在柳鱼儿这种高手面前,赤霄这个没碰过女人的年轻小伙子,压根就不是对手啊!
旁边的泰阿看出弟弟的心神摇曳,他忽然低沉声音,发出一声含混沉重的吼叫。
赤霄顿时就像冰水浇头!
哥哥说的是:“一切都是假的!”
是了,他固然是假元昊,老鸨这份殷勤根本不是冲着他,而柳鱼儿更是个娼妓,娼妓的所作所为,九成九,都是虚情假意的表演。
这是袁文焕在那封信里,用非常严肃详细的语句,叮咛赤霄的话。
他说去莲花楼找虎符,必须注意一点,绝对不能被柳鱼儿的各种表现给迷惑,继而忘记了自己真正的目标。
“青楼的姐儿,是从八九岁就开始经受令人发指的训练,比我们当兵的更辛苦,更残酷,更无情。她们就是老鸨的人形钱搂子。她们的笑是为了钱,哭也是为了钱,发火哀伤,全都是为了钱。她们的一切表现,都是演出来的。”
当然是演出来的,赤霄忽然就冷静下来,刚才柳鱼儿那一系列的举动,模仿一个满怀春情的少女,模仿得极其到位——可是一个娼妓,一个莲花楼的头牌,怎么可能是个春情萌动的少女呢?
而且对象,还是元昊这种一无是处的人渣!
谁会真心爱元昊这种人呢?!
想通了这前前后后的关节,赤霄顿时冷静下来,刚才那生理性的涌动,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子又不是元昊那种没脑子的凯子!他恨恨地想,想用这种手段忽悠老子?没门!
心态一旦摆正,赤霄也不再畏缩,他皮笑肉不笑地对老鸨摆摆手,大摇大摆地上了楼。
跟着柳鱼儿到了她的房间,果然是莲花楼的头牌,房间布置得十分精致,一进屋就能闻到那香扑扑、让人心痒到骨头里的淡淡脂粉味儿。
柳鱼儿依然是那副佯做愠怒的表情,进来屋里,一屁股坐在绣墩上,冷笑道:“您有五六天没过来了,还以为大人家里是谁绊住了您的腿,让您不愿来莲花楼……亦或是,您自己也把我给忘了吗?”
赤霄淡然一笑:“没谁绊住我,只不过这几天可汗吩咐的公事很多,我脱不开身。”
柳鱼儿哼了一声:“又拿可汗来推脱——奴家就那么好骗的吗?”
她说着,抬头看看泰阿:“大人,这位是?”
“哦,是鄯员外送给我的保镖。”
柳鱼儿一愣,她噗嗤笑起来:“保镖?大人来我这儿,还带着保镖?是怕我吃了您吗?”
赤霄淡然一笑:“你懂什么?如今外头危险得很,多少人想要我的命呢!”
“说得那么吓人……”她一边娇嗔着,一边不着痕迹地靠过来,没想到赤霄下意识一把将她推开!
柳鱼儿还没反应过来,赤霄就咳了一声:“你坐那儿,我今天有要紧事要和你说。”
他突然如此严肃,柳鱼儿也不好再多说,只好老老实实坐下来:“大人想和我说什么?”
“之前,我不是把一枚虎符放在你这儿?”赤霄说,“赶紧还给我。”
柳鱼儿呆了呆,忽然,笑了。
“大人您在说什么?”她一时娇笑道,“您想就这样把虎符拿回去?”
赤霄一愣:“不然呢?”
柳鱼儿笑得意味深长:“您忘记当初答应我什么了吗?‘鱼儿,我一定会把你赎出去,你若不信,这虎符且放你这儿,以示我的真心!’”
“……”
“这可是总兵大人您亲口说的,现在,您轻飘飘一句话,就要我把虎符还给您?”柳鱼儿一伸手,“还给您也可以,您先拿出银子来,替奴家赎身。”
赤霄这个气啊!
他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