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场轰动京城的大劫难里,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太子和皇后都被找回来了。
原来太子被萧纤纤兄妹提前救走,因为有婉妃身边的宫娥偷听了三皇子和婉妃的对谈,知道他要对太子不利。萧纤纤与这宫娥十分要好,幼年曾受过她一两年的照料。这宫娥担心三皇子搞出的事变会牵累到萧纤纤,所以抽空上门告知。
萧氏兄妹得知消息,都很吃惊,他们商量来商量去,觉得此间最危险的是太子。
萧焱提了个主意,他说反正太子因为皇后的事情顶撞天子,如今被天子怒斥,在家闭门读书反省,与外界几乎断了联系,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悄悄把太子送出京,也不会有几个人察觉。
萧焱将换装为农夫的太子送到城外,萧家自己的农庄上,又让萧纤纤陪伴惊恐不安的太子,稳定他的情绪。
当时萧焱说,三皇子就要动手了,这事儿拖不了太久,要么是三皇子这批人得逞,要么三皇子作乱未遂,被天子诛灭……无论是哪一种结果,太子离开京城,不蹚这道浑水是最安全的。
事实上,萧焱的预测非常准确,三皇子果然动了手,京城旋即陷入混乱,而等到三皇子派人来抓太子时,却发现太子已经不翼而飞,早就人去楼空。
一直等到京师整体稳定下来,颐亲王岑子岳掌握了大权,风波彻底平息,萧焱才带着太子,从农庄回到京城。
太子性情十分软弱,这十几天过得是担惊受怕,每日几乎都是以泪洗面:他的弟弟发疯了,他的父亲被弟弟给杀了,这对温柔敦厚的太子而言,无疑是天塌地陷的崩溃。
而此刻,在长时间高度紧张过后,当他再次看见最信任的皇叔,看见他和以前一样温和沉稳的脸,太子终于控制不住哭了出来。
岑子岳早就知道,自己这个侄子性情柔弱,此刻见他哭成这样,心中也不禁发酸。
他伸手拍了拍太子的背部,柔声道:“怎么哭成这样?快别哭了,太子,以后大祁这副沉重的担子,就落在你的肩膀上了。”
太子听到这句话,猛然抬起头,震惊地睁大泪眼:“怎么是我呢?!不不!这皇位是皇叔你的!”
这话,一下子把岑子岳说得吓到,他马上沉下脸来!
“你这孩子在想什么呀,这种话是不能乱说的!”他厉声呵斥道,“你是太子,是你父皇亲封的!你父皇驾崩,如今就该轮到你做天子!”
岂料太子却拼命摇头:“我不能接这个大位!皇叔,这皇位必须由你来接!”
“太子!”
柔弱的太子,此刻忽然拿出了前所未有的倔劲儿,他强硬地抬着头,眼睛盯着岑子岳,他逼迫自己不把目光移开。
太子一字一顿道:“我是不会继位的,皇叔,你不要再逼迫我,我……”
他说到这里,声音开始哽咽:“我不行的,我遇到事情只会逃避,国家落在我的手里那就是一场灾难!皇叔,你才是真正应该接这个大位的人!”
岑子岳看太子这一脸坚决的样子,知道一时半刻谈不通,只好暂时放弃,打算过段时间再来劝他。
皇后的回归倒是没有太多的意外,她被太傅好好地带了回来,虽然身体依然虚弱,但当皇后得知儿子无恙,弑君的三皇子已死,颐亲王带人平定了京师的叛乱,她的心情好了很多,精神也跟着恢复了。
那几天,甄玉在太傅府,衣不解带地照顾着皇后,同时又把这小半年发生的种种事情,详细说给皇后听。娘两个说一阵,哭一阵,笑一阵,彼此的感情就更深了。
“没想到,思瑶她还有这样一番造化,真是可叹。”皇后轻声道,“不管她是做了大阏氏还是别的什么,只要她还好好地活着,玉儿你也好好的,我的初儿也好好的,我就心满意足了。”
她说着,泪水盈满眼眶,握着甄玉的手,低声道:“玉儿,我是再也不会回到那座皇宫去了,此生,我不想再踏入那里半步!”
甄玉被皇后这番含泪的控诉,给说得心口一阵阵发酸,她赶忙点头:“那是一定的!姨妈放心,您决不会再回去那种地方了!”
她说完,又笑道:“等我太子哥哥登基之后,肯定是,姨妈想住哪儿就住哪儿。”
岂料,皇后却摇摇头:“初儿是不会登基的。”
甄玉大惊:“姨妈,你在说什么?”
“我说的是真的。”皇后握住甄玉的手,她轻声的,但无比坚定地说,“应该让颐亲王继位。初儿他太柔弱,负担不起这个国家。”
她说着,轻轻叹了口气:“他不会答应继位的,我知道他。”
皇后一语成谶,太子果然抵死不肯继位,而岑子岳更不愿被天下和后世之人指摘他这次回京是“心怀不轨”,所以也不肯接受皇位。
而为了说服岑子岳,太子于某个大雨的晚上,带着萧纤纤亲自来见皇叔。
他告诉岑子岳,自己打算和萧纤纤离开京师,去附近的南山隐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