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秦阳城,两国交界处。
自城墙高楼之上俯瞰,万家灯火尽收眼底,里坊遍开,八街九陌,处处人声鼎沸。
“报……定都来信!”
一个身着玄甲的男子身骑高头大马在秦阳街头横冲直撞,直奔郡主府,过路行人纷纷退让。
只是还未到府门就被郡主府的侍卫给拦了下来,接过信件后直接转身离开。
从始至终那人连郡主府大门都未曾见过。
高高的围墙将郡主府与闹市隔绝,院内白墙青瓦游廊曲折,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在亭廊间纵横交错,每张席帘下都挂着一块成色上好的白玉。
真不愧是当今最受宠的郡主。
庭内白梅玉竹错落有致,白雪覆盖银装素裹。风微微一吹,簌簌银雪掉落在地上,仿佛置身于茫茫冰雪世界之中。碎石小路径直通向主殿,虽是隆冬,但左侧小池塘面上并未结冰,依稀可瞧见水中锦鲤嬉闹,为这院中的素雅平添一份俏皮。
那密信在府中经过一级又一级,最后被送到一位青衣的丫鬟手中。
那人接过信封看了眼,问道:“那人呢?”
送信的小厮回答:“在隔街就被巡视的侍卫给拦了下来,那人虽是穿着国公府的衣服但瞧着面生,并非平日里前来送东西的亲信,怕是探子混入就没让靠近,直接打发走了。”
青衣丫鬟点点头,“行,让沈侍卫这些日子里仔细些,都提起精神多派些人手,郡主胆小,要是让贼人靠近惊到郡主,别说夫人和国公爷会不会怪罪,就连圣上也是不会放过咱们的。到时候恐咱们有多少个脑袋也是不够掉的,当然,要是做得好了奖赏也是少不了的。”
“是,奴才这就传话,谨遵银环姐姐教导。”
“去吧,准备些吃食,郡主怕是快醒了。”
说罢,银环转身进屋。
暖阁内,现已入冬屋内摆着好几盆银炭燃着,一个身着橙衣的丫鬟正在那摆弄着炭火。
银环上前问道:“福宝,姑娘呢?”
福宝放下手中的东西回答:“姑娘在内阁,现应是在歇着。”
银环点点头朝内阁走去。
纱幔低垂,营造出朦朦胧胧的气氛,四周石壁全用锦缎遮住,就连室顶也用绣花毛毡隔起,既温暖又温馨。陈设之物也都是少女闺房所用,极尽奢华。
进屋就瞧见软榻上一个女孩正阖目养神。
少女年纪轻轻,许是正值豆蔻年华,模样清秀却相貌倾城,未施粉黛的脸蛋白皙且娇嫩,身上的白衣虽略显素雅却也衬得她皮肤姣好。
察觉有人靠近,女子缓缓睁开眼睛。
黑曜般的双眸清澈明亮,像是可以洞察一切。
银环将手中的密信递上。
“姑娘,定都来的,人被巡逻的侍卫在隔街拦下。”
沈云音挑眉,接过信直接撕开,抖开看,字迹确实是出自她那个国公爷的爹爹之手。
毕竟这么丑的字别说在定都,就是这世上怕也找不出第二个能与之媲美的。
扫了一眼后又重新放回信封,然后连着一起在旁边的烛台上点燃烧毁。
“阿爹命我即刻动身尽快回京。”沈云音顿了一下又道:“你觉得呢?”
沈云音看着眼前的丫鬟,银环是沈正堂亲自在沈家军里为她挑选的。虽仅比她稍长几岁却有着极高的武功。三年前伴她左右一同来到秦阳,为的就是护她周全,不过相比于她的武功,更让人所忌惮的是她那“毒公教头”的名声。
十岁被国公爷沈正堂在战场上捡回,孤身一人只在军营中摸爬滚打了三年,就成为沈家军最年轻的总教头。
军营那种地方,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弱肉强食的环境下要想让别人尊重你,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打败他。
在军营里行事,恐惧往往比敬重更加管用。
银环俯身道:“依奴婢所见,姑娘还是先探探京中虚实为好,太子刚刚传出病重的消息,此刻老爷让您回去只怕是他察觉到什么动静。储君病重,膝下无子,若是此时有意争夺皇位,只要做好完全的准备那就如囊中取物般,轻而易举。”
沈云音倚在软枕上,透过窗户望着京都的方向思索。
“怕是有人已经等不及做准备了,既然鱼儿都露了头,那我就去帮忙将这水搅得更混一些吧。”
无人知晓如今的沈云音早不是她们所熟知的那个。
她明明已经战死,可再次睁开眼睛,却是在去往秦阳城的马车上,她记得前世发生的所有事情,就在三年后也就是如今,所有的阴谋诡计都将浮出水面。
皇帝年事已高饶有退位之意,偏偏此时太子传出命不久矣的消息,储君病重膝下无一继承人,夺嫡之战一触即发,三皇子狼子野心巧借外祖势力成功继位。千钧一发之地,大梁派兵攻打大齐,新帝登基江山未定,国破家亡大势所趋,三皇子不愿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