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微凉,窗外的虫鸣声尽数传进来,显得教室更加安静。
夏梨攥了会手,见男人从门外走进来,他没有关门,而是将教室门打开,拖了把小凳子将门抵住。
他低着头说:“教室亮了,来看看怎么回事,没想到是你,这么晚了,你在练习吗?”
将门抵好以后,他才朝她走过来。
他穿着宽松的T恤和牛仔裤,头发松软塌下来,脸上没有带妆,皮肤白得十分干净,看样子是洗完澡出来的,身上还有一股沐浴露的清香。
夏梨忽然想到刚刚抽出来的嫩笋,白白净净,十分清雅。
她笑着点头:“白天演戏的时候,总觉得我还有不足的地方,晚上安静,找找感觉。”
覃辛若有所思点头,眼神偶尔瞟她:“你这么努力,相信大家都能看到的,我帮你找找感觉。”
说罢,他拿起桌上的另一份剧本看了起来。
看来覃老师是不打算离开了。
夏梨稍稍一愣,才反应过来,覃老师既然把她当作千里马,估计这会是来监督千里马的学习。
她明白的。
她一点都没有多想,因为在他进来把门打开抵住,她就知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容易传谣言,但是门大开着,就算有人路过看见了,也不会怀疑两个人在偷摸干什么。
一切都是那么正大光明。
她很快进入状态,端正着拿好剧本,和他并排坐着。
“覃老师,就是这里,我总觉得情绪很不好表达,作为一个新人,刚刚小有名气,我觉得我应该低调内敛,而少玉表现得十分自傲自信,有点难以理解。”
她抿抿唇,演戏最重要的是理解人物动机,她在看这部戏的时候,总觉得少玉和尤丽对手戏,有时候表现得很过。
覃辛朝着她指的地方看,两人不由自主地更贴近了一些,他仿若能闻到少女身上的梨花香,思绪出了一会儿神,他才将注意力集中在剧本上:哪里?
“这里。”
少女粉嫩的指头十分饱满,轻轻点着剧本上那一排蚂蚁一般的字,那些蚂蚁尽数往他身上跳,激得他微微一颤。
“这个时期的少玉。”他清了清嗓子:“她从一个籍籍无名的人,一下升为整个地界的红人,能勾搭军阀,又能哄达官贵人开心,众人把她捧得像是神明一般的存在,她自然傲气,加上她从前在尤丽那受过不少的气,这次的冲突,相当于她把从前的委屈都一并发泄了出来。”
覃辛十分明白,夏梨也受了不少的气,受了不公平的待遇,他清楚她和陈俊仪还有谢蕴如的关系,也想着有一天夏梨也能出口气。
但她似乎不是少玉那般个性刚烈之人,她反而有种江南女子温柔似水的特质,不管遇见什么,总能以柔和的形式化解。
所以她不能理解少玉这个行为动机。
夏梨深吸一口气:“如果这样的话,那其实少玉是十分在意尤丽这个对手,其实真正的报复,往往是什么都不做,把对方当作一个陌路人,毕竟人的时间有限,要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哪有那么多时间去管别人。”
她默默地摇头,所以,这也是少玉悲剧收场的原因,性格决定命运。
她顾着自己的理论,一时间没有想到覃辛,转过头去时,发现对方正认真盯着她。
她忙解释:“老师,我并没有说少玉不好的意思,只是一时间没有理解,光用自己的思路去解读这个问题了。”
覃辛低下头:“你说得其实没有错,少玉的个性太过鲜明,导致了她日后的悲剧,她生于那个时候,又是那样的出身,自然有一股子劲在里边。”
她点点头:“嗯嗯,是我没有理解到她,总归是我个性有点软弱。”
覃辛吸口气,眼神狐疑:“软弱?你不软弱。”
她不软弱吗?
每次遇见什么事,她总能想办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覃辛说道:“你不是软弱,你是聪明,柔韧。有的时候,并不是表面的冲突才叫冲突,能够在平静如水的湖面下掀起惊涛骇浪,并且解决,何不为另一种聪明。”
就比如谢蕴如的事,她就处理得很好,既没有闹出多大的冲突,又让人把谢蕴如看明白了,还让谢吃了一瘪。
这就是聪明。
这事如果发生在少玉身上,恐怕就会闹上热搜,然而这种没有水准的撕逼型热搜,对于一个艺人来说,不管怎么样,都是会破坏路人缘的,没有好处,只有坏处。
面对覃辛的夸赞与认可,夏梨第一次恍惚出了神,这是她人生生涯中罕见的认可,小的时候她就被父母说过,说个性太过怯弱了,害怕冲突,回避冲突,就算是她和喻萧相比,她也觉得萧萧比她大胆多了。
这一直是她内心的诟病,然而在她的伯乐眼中,这些都是优点。
她的心里划过一丝丝善意的暖流,浑身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