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果真的不好说。
后果真的难料。
奶奶此举，万一……万一太太不喜了，万一太太觉得奶奶在敷衍她，又该如何？
只怕少不得呵斥奶奶一番。
万一！
更甚……惹怒了太太，太太不让奶奶继续管家了如何？该怎么办？府中那些人最擅长见风使舵。
只怕到时候会有许多闲言碎语。
更有。
大太太已经那样了，二太太若是也那般，老太太……又当如何？宫里的娘娘之事毕竟为重，到时候让奶奶强行拿一些银子如何？
……
好像都是奶奶吃亏。
这……这是不好的。
这也是自己能想到的一些结果，待在奶奶身边这么多年，许多事情心中都有数。
倘若老太太也说话，该如何？
“什么叫真的那样做？”
“不是什么大事，待会你就挑选一些我平日里使用不多的首饰，还有这个明月金项圈，拿出去死当了。”
“太太要银子，自然不能耽搁的。”
“……”
凤姐深深的呼吸一口气，胸腹有致的起伏，凤眸微微眯起，平儿所思所想，自然明白。
自己所作所为，自然心中有数。
上元节之时，蓉大奶奶给自己的建议，现在所想……愈发想要行之，那个法子很是干脆，很是直接。
然！
自己迟疑之下，拒绝了。
如今作为，也不知不觉，也隐隐约约的向着那个方向走去。
自己！
自己也不想的。
真的不想的。
娘家婶子就赶着自己一个人欺负，今儿三千两，明儿两千两，后儿……还不知道多少。
太太。
些许小事上，任由自己折腾，真遇到一些事情了，总是和自己说这个、说那个。
三十五万两银子的事情。
太太从未开过口提及它。
太太怎么想的自己不知道，自己……自己所想……心中有数。
拿银子入宫，添为打点之用。
银子是否是自己拿的？
那……自己是否应该有些好处？
说句不好听的话，自己一次次拿出的那些银子，就算买馒头给狗吃，狗都会替自己咬人。
而……。
一些人拿着银子，理所应当了。
言语娘娘有好处了，自己也会有好处的。
好处？
自己拿银子拿了那么多？好处在哪里？自己非男子，加官进爵……没有自己的份例。
女子！
欲要荣耀，非要从那个天杀的身上得到，如此……还是算了吧。
老太太和太太给自己一些好处，什么好处？让自己真正的管家？这个……自己也看清了。
这件事几乎是不可能的。
宝玉如今都十四岁了，再有数年，就可以议定亲事，府上也就有宝二奶奶了。
管家？
长长远远的管家，自己是没有指望了。
老太太……有心给自己一些好处，怕是也不能够，老太太如今的年岁不小了，一些心事……自己大致也能猜的出来。
希望余生安和平稳欢快就好了。
好处？
自己会有什么好处？
什么好处都没有！
反而要不停的拿银子，还要为一些不该自己负责的事情负责，自己……脑子是否有病？
自然！
如今为管家奶奶，阖府上下，自己在这个位置上，也从未有过懈怠，无论大小诸事，都一一有条不紊的管着。
好处？
几乎没有自己的。
自己……还要付出那么多的财货、精力……。
管家奶奶的荣耀？
如若是长长远远的管家奶奶荣耀，自己现在也不会如此，论来……还是府上的缘故。
罢了。
那些事情，和自己无关。
从管家以来，凤姐自忖没有出过什么大事，若是让自己的管家之力和东府蓉大奶奶一样，真真正正的管家，自己现在会更有精神。
想着再过几年，自己……自己这个管家奶奶位置就是别人的了？一时间，心中多烦躁。
太太！
找自己商量要三千两银子，添为宫里娘娘打点的银子，自己会给的，但不是随随便便的就拿了。
看心情！
心情好了，三千两银子不算什么。
心情不好。
唯有变卖家当了。
“……”
“是，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