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全民抗战”的基调已经定了下来,那就没什么好犹豫的,干就是了。
澳门市议会的绅士们,当天全票通过保卫家园的提议后,还做出了一系列部署。
首先,议会授权给了澳门总督杰洛米诺·施维拉,命令他即刻就任城防司令,统一指挥岛内所有武装力量。
杰洛米诺•施维拉是第三任澳督。此人是在去年,也就是1630年6月,才接替前任菲利普·罗保上任的。
和真实历史不同一样的是,在穿越者这个位面,原本关系并不和谐的“外派”总督和本地议会双方,在这一刻摒弃了分歧和矛盾,达成了共识。
这是无奈的选择。
无论葡人内部有什么矛盾,在如今面临着灭顶之灾的局势下,再不精诚合作,就什么都没有了。一旦失去澳门,本地议会的老爷们固然要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总督大人同样也没有好下场。且不说“与城共存”这样不详的词汇,即便是“澳门第三任暨末代总督”这样的名头,大概也不好听罢?
总督这个词本身就代表着疆域和守土有责。明国官员不清楚,但是在西方世界,派出总督这个动作,就意味着从宗主国的角度来看,国家对当地拥有国王般的权利,需要派出代表去执行宗主权利。
所以施维拉总督当天在议会,顺利接过了守土重任。早期澳督职权主要是军事权,故被称为“兵头”。其后直到1652年,葡萄牙国王设立海外委员会协助管理海外的殖民地,总督的权力才有所增加。作为一名军人,战争本来就是总督的职权范围,施维拉的总督官邸就在大炮台旁边。
安置完最重要的军权后,议会还做出了后续很多决定。这其中不但包括了一系列应战准备,最主要的是,议会还分别派出多路使节和信使,试图在最后关头挽回局面。
这里面的重中之重,当然是对明......准确地说,应该是对曹工作。
事实上,从一开始,葡萄牙人就没有停下过这项工作,只不过效用不显罢了。
前文交代过,关于澳门的地位问题,在这之前以年为单位的时间里,就一直是“葡曹”两家的外交核心问题。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在狂傲自大抠着脚对着世界地图划分自家私人庄园的穿越众看来,澳门那撮葡萄牙人就是跑来给爷上眼药的小流氓,不摆平是不行的。
所以哪怕还窝在夷州的时候,曹氏就公开了自家的对澳政策,赤裸裸地表现出来了对葡萄牙人的敌意。
葡萄牙人当然没有轻视这份敌意,从一开始就没有。毕竟这是一个奇迹般迅速崛起,打败了郑芝龙和众多海盗的,拥有神秘力量的大型本土海盗集团。在弱肉强食的东亚洋面上,没人会轻视这样一股势力。
然而葡萄牙人的一切外交努力,最终还是失败了,因为双方的核心矛盾无法调和——穿越众要收回澳门主权,将葡人变成申办绿卡的外宾,而葡人则要长期占据澳门,将这里变成自己的殖民地,就像他们在另一个世界做的那样。
这种根本性的主权问题实在没法调和。尽管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葡萄牙人面对日益强大的穿越势力做出了种种努力和退让。
而到了大家摊牌的今天,葡萄牙议会不得已,再一次做出了应对:派出使节,派出一切能和明国官府、曹氏势力沟通的人去做说客,拿出种种承诺和贿赂,只求一个和平解决问题的机会。
于是在会议后,多路使者当天就从濠镜澳出发了。他们有的坐船,有的直接走陆路穿过莲花茎关闸......关闸此刻依旧开放。事实上穿越众并没有制造紧张气氛,起码从最后通牒发出去的二十四小时看来,关闸一如往常。
三天后,从明国各处传来了消息。
首先,态度最强硬的彰潮总兵衙门,一如既往地拒绝了葡人一切说项,并且义正言辞地告诉使者:只有全盘应诺双方之前谈判时,穿越众提出的条件,葡人才能避免这次战争。否则的话,“你们将失去一切。”
葡萄牙人对这个结果丝毫不意外。毕竟在这之前双方已经谈判了N多次,穿越众那傲慢和毫不妥协的态度葡萄牙人有深刻印象。
其次是明国土著官员。
在之前悠久的岁月里,从弗朗机人第一次踏上明国土地“借地晒货”时起,贿赂这个通行多元位面的招数就一再显示出它的威力。
明国朝廷,特别是广东官场之后对于弗朗机人的一系列应对措施,都是和贿赂这两个字分不开关系的。当然,这里面还要加上“恭谦”二字。
要知道弗朗机人是所有殖民者中,和明国官员打交道时态度最好的一伙人。这无疑戳中了满脑袋“天朝上国”思想的明国官员痒处。故此,比起其他殖民者来,葡萄牙人从明国这里得到了最大的好处:澳门。
然而这一次不一样了。
无论是高层还是底层的明国广东官员,在葡人使者上门后,大部分都闭门托病不见。
少数碍不过往日情面和今时重礼的官员,在偷偷见面时,也是语重心长/惊恐小心地规劝来人:“那人连鞑子都宰了无数,现时皇上须捏鼻子宠着,又和姓熊的穿一条裤子,活脱脱就是闽粤的混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