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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多雨水,且雨水多随雷声而下,闷而湿热,耳边又雷声不断,惹人心烦。
而比雷声更吵闹的,是每逢雷雨天气就格外活跃的刘辩的心纸君。
……不是嫌弃他的意思。
是每每到了雷雨天,刘辩的心纸君便比往常要活跃许多倍,虽然平日里他的心纸君也闹腾,但是绝没有雷雨天闹腾。
次数一多,你也察出几分端倪,加之阿蝉在你身边偶然提了嘴“飞云有些怕响雷”,你便突然摸清了其间关窍。
不过你碍于少年天子的面子,总觉得还是该给他留三分余地,也就当做自己不知道这件事,不过是每逢雷雨天对他的心纸君多上两分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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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前段时间忙得厉害,刘辩的邀约几乎都被你推掉了,今日才停下来喘口气,没休息多久,便有宫人来,说是“传天子口谕召广陵王入宫”。
来传口谕的宫人你并不眼生,加之你近段时间确实已经拒绝过刘辩太多次,几乎没有犹豫你便起身随宫人走了。
你前脚才踏进宫门,后脚便响起雷声与突然沸腾的雨声,你出门前也看了眼天色,猜到大约会下雨,却没想到会是这样大的雨和这样响的雷。
行至崇德殿前便瞧见本该在殿内侍奉刘辩的宫人们全都跪在外头,乌泱泱一片,好不壮观。
雷声与雨声间,还杂着殿内摔丢物品的声响。
你默了片刻,将收好的伞具交由一旁的宫人,进了崇德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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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踏进崇德殿,便有一盏酒樽被丢到了你的身前,你听见刘辩的声音从羽人屏风后传来。
“滚,都给我滚!”
你慢慢把脚边的酒樽捡起来,温吞道:“……臣遵旨。”
你话音才落,便听见屏风那边传来更响的器具摔落的声音。
“广陵王!”醉醺醺的天子踉踉跄跄地从屏风后跑出来,他平日里就没穿得多整齐的衣物此刻更是凌乱,衣领大敞着,他就站在屏风旁边,宽大的宫袖垂下遮挡住他的手,虽然还是白日,但殿内却没什么光,昏昏一片,他站在那里,像是个失了魂魄的木偶,只是他碎金色的眼睛湿漉漉的,看着是下一秒便要哭出来了。
比他的泪水先来的是殿外的雷声,猛的一声雷,震得你一颤。
刘辩冲上来攥住你的手腕,拽着你就往屏风后他的床榻上拉,他使的劲猛,你给他带着往前踉跄了两步,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被他丢到了床榻上,你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又被锦衾蒙住了脑袋,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温甜的酒味,——刘辩也进了被窝,还把你抱住了。
你的脸贴在一片温热的肌肤上,你甚至能听见刘辩激烈的心跳声,他轻轻地喘息,将你抱得更紧了些。
“广陵王……广陵王……”他黏糊糊地喊你,你试着伸手推推他,却没能推动。
他将锦衾也拽得更紧了些,还顺便换了个姿势,将头埋进你的颈窝,他长而浓密的黑发像蛇一样蜿蜒着没入你的衣领,他的脸颊贴着你脆弱的脖颈,你在一瞬间生出一种难言的惊惧感,但这种感觉很快又消散开来。
“陛下……”你伸手慢慢地拍他的后背,“这不合礼数。”你这样劝他。
换往常你这样劝说他,他总要说些黏糊话来同你争辩,而你也往往是说不过他的,可今日却不同,他什么都没说。
他的沉默让你有些不安,你还想说些别的,却感觉自己的脖颈处,和他脸颊相贴的地方,好像有些……湿?
你有了一个不妙的猜想,下一秒刘辩开口便就把你的猜想坐实了。
“我就知道,”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还带着浓浓的鼻音,“我就知道,你厌倦我了是不是,你厌倦我了要把我丢掉是不是!”
“我不会,我不会放你走的,陪我一起吧,广陵王,好不好,陪我,陪我……怎么样都可以,别丢掉我……”他来回地重复这几句话,泪水濡湿你的颈侧,他的头发和你的头发都因为泪水黏连在一起,分不清彼此了。
天子对于自己的头发多有爱护,旁的不说,只去见发间坠着的名贵宝石与金环金链便也可看出两分珍视,你往日里同他交谈也会总要被他发间垂下的红色宝石勾去目光,而此刻,华贵的链饰正硌着你的脖子,细而精致的金链蹭在你的脖子上,锦衾下的空间小得可怜,金链蹭过你的脖子时拉出微小又难以忽视的痛意,而你完全无处可躲。
“刘辩,”你语调平静地告诉他,“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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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是把你放开了一点,在你说完“疼”之后。
殿外的雷声和雨声还是没停,雷声隔着一层锦衾传进耳朵也变得闷了许多。说是将你放开了一点,你还是被他拢在怀里,你的手贴着他的脊背,你能感受到他在每一次雷声响起时候身体的微微颤动,你原本还是有些气的,但是见他这样又气不起来了,只能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温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