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朝之后,战王亲自前去勤政殿面见慕容御。
“关于赐婚之事……”战王拱手说道:“老臣厚颜请求,战王殿下缓些时日,可否?”
慕容御正在看元昊今日递交上来的策论,闻言头也没抬:“为何?”
“殿下容禀……昨日殿下离去之后,老臣便前往明宅询问无忧的意思,无忧说,还不想那么早嫁人,希望能多陪伴家人一段日子。”
慕容御缓缓地抬眸,看了战王一眼,“赐婚不是成婚,不妨碍她继续陪伴家人。”
“可一旦赐婚,名分定下,无忧做任何事情便不如现在这般随意自在了。”战王淡淡说道:“殿下说对不对?”
慕容御唇角动了一动,淡淡问:“要陪伴多久?”
“这个么……”战王顿了顿,“起码一年半载吧。”
“这都是无忧那孩子自己的意思,她生长在江州,不知深浅,并非是故意要抗旨不遵的……不过想来,摄政王应该也不会怪责无忧才是。”
“毕竟——”战王垂眸说道:“无忧救过殿下,殿下滴水之恩会涌泉相报,不是吗?”
“更何况,我战王府多年为乾国边防肝脑涂地,便是殿下看在战王府的份上,也应该不会怪罪无忧吧。”
慕容御视线幽深地看着战王,缓缓笑了:“战王殿下可比明无忧还会挟恩要求本王。”
什么陪伴家人。
什么不知深浅。
并非故意要抗旨不遵。
明无忧怎么会说这个,怕不是战王自己的想法。
若眼前说这话的是旁人,慕容御只会呵斥叫他闭嘴。
但谁叫战王是明无忧的父亲。
即便不是很亲近,那也是明无忧的亲人。
战王面不改色道:“老臣不敢,老臣句句肺腑之言。”
“行了!”慕容御“啪嗒”一声把策论丢到桌上,手抚龙椅上的龙头扶手,“本王明白了,那就先不赐婚,不过有另外一道旨意,是元昊早就准备好的,今日便颁下吧。”
战王迟疑道:“不知是何旨意?”
“放心。”慕容御淡笑:“虽是与明无忧有关的,但不会妨碍让她陪伴家人。”
战王干笑了一声,没再吭声。
接下来,两人商议了北境边防之事,以及雪族人迁徙安稳之事。
但战王听到雪族人的事情,和水道调粮都与明无忧有关的时候,眼睛里面顿时精光四射,满含诧异。
“她可不是一般的女孩子。”慕容御淡淡说着,眼睛里却含着平素从来不会出现的温柔和喜爱。
……
战王出宫的时候,甚至也随之一并送出。
传旨太监带了一大队人,还有禁卫军抬着赏赐。
那队伍密密麻麻拉了一长串,也不知道赏了多少东西。
街道上的百姓指指点点,纷纷议论谁家封赏,如此大的阵仗。
战王走的慢,跟在封赏队伍后方,瞧那么多的赏赐微挑着花白的眉毛,“六十六抬吗?”
“是啊。”随着战王一起出宫的云子恒轻笑一声,“我刚数过了,一抬不多一抬不少,应当是取吉利顺遂之一。”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想当初摄政王殿下在江州给明家送的中秋节礼还是九十九抬呢,礼物占了两条街,提亲下聘的阵仗。”
“是吗?”战王眉心拧了拧,忽然好奇道:“他都送什么?”
“锦缎,书本,金银,玉器。”云子恒叹道:“怕是只要他自己有的,恨不得全部搬到无忧的面前去啊。”
“父亲您怕是不知道,无忧进到京中之后,开船厂建药堂,重开镖局,这所有的事情,摄政王殿下都在背后关照的妥妥当当的。”
“我为此还与他打趣过,叫他给咱们家人留点活路,我们也想疼疼妹妹呢,你猜他怎么说?”
云子恒停下话头,看着战王。
战王正听的起劲,皱眉瞥了云子恒一眼,“别卖关子,他怎么说?”
“他说啊……不给!”
云子恒轻笑道:“他恨不得能为妹妹做尽所有的事情,说实话,我若不是亲眼见了,真不信他那样的人,能为一个女人做到这个份上。”
慕容御那样的人。
冷酷,刻板到不近人情,除了他认可,放进心里的人,他何尝对任何人有过任何好脸色?
却为了明无忧心细如此。
连送个礼物,对多少抬都想的清楚明白。
九九,六六的。
战王若有所悟地看着那浩浩荡荡送赏赐的队伍,心中也彻底安了。
真的是两情相悦。
还是放在手心里面宠着明无忧的那种喜爱。
……
圣旨是册封明无忧为昭华郡主的。
旨意到的时候,明无忧有些莫名,感觉有些突然,迟疑着撩了撩裙摆,想跪下接旨,给元昊一点面子。
谁知那宣旨太监如临大敌地冲上前去:“郡主站着听就是了,无须跪下,无须——”
“可以吗?”
“当然可以!”宣旨太监的手就伸在明无忧面前,只要明无忧一弯膝盖,他便要立即把人扶住。
明无忧挑了挑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