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府就在宫城外不远处,顺路而已。”元昊淡淡说:“也不算违逆了皇叔的意思吧?”
冷骁讪讪道:“是!”
他一边驾着车,带着暗卫们朝着镇国公府赶,一边暗忖,这小主子今日到底是想干什么呢?
元昊却沉默下去,一路上都再没多说一个字。
皇帝忽然驾临,镇国公府急匆匆的前来迎驾,密密麻麻地跪了一院子。
“外祖父,朕来看看你。”元昊上前去,亲手把镇国公扶起来,眼神扫了一圈,“朕有好几年没来过这里了,府上看起来变化不大。”
镇国公心思惴惴,拿不准这小皇帝是个什么心思,只得浅浅说了句:“皇上驾临,真是让镇国公府蓬荜生辉,咱们到里面说话吧。”
“好。”
元昊一路往前,一路都牵着镇国公的手,评价着国公府的风景,细数着这些年国公府的功德。
等到了待客大厅之中,元昊坐上主位,慢悠悠地说:“外祖父,让您押送粮草的事情,是朕有些莽撞了,朕当时只想保全镇国公府的名声。”
“太傅教过朕,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朕便想着,若是外祖父亲自押粮,便是告诉天下臣民,外祖父严于律己,有承担错误的勇气,更能做朝廷和万民表率。”
“谁想到,因为押粮,暗处反倒响起了许多声音讥讽外祖父,朕真的不是故意的……”
镇国公连忙说:“皇上一片苦心,老臣怎么能不知道?”
“外祖父真的这样想?”元昊眼神灼灼地看着他。
镇国公面不改色:“当然,老臣御下不严是事实,皇上念在镇国公府百年功德宽宥老臣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
“让老臣押粮,更是为了长远考虑,那讥讽笑话之人都是些愚蠢之辈,皇上不必放在心上。”
元昊松了口气,“朕还怕外祖父生朕的气呢。”
“怎么可能?”镇国公面上一派慈爱:“于公,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于私,老臣又是皇上的外祖父,怎么会生皇上的气?”
“那就好。”元昊拉着镇国公,“朕要坐稳皇位,以后还要仰仗外祖父辅佐呢,您不生气太好了。”
元昊待了半个多时辰才离开。
亲自押粮丢进颜面,镇国公怎么可能不生气?
但元昊亲自前来道歉,却也是给足他的面子。
镇国公阴郁的心情,在元昊离开国公府后彻底消失的一干二净。
他想,这个小皇帝还算上道,没有一头扎进慕容御的怀里去,忘了自己和镇国公府的血脉牵连。
等再过两三年,小皇帝长大了,玉家女子进宫做了这小皇帝的妃子和皇后,镇国公府还是镇国公府。
再找点机会离间他和慕容御的关系——
只要尝到了权利的味道,很难有人不会产生猜忌和防备。
慕容御摄政多年,一个意图谋反的帽子,想扣可是毫不困难。
到时候,那摄政亲王的下场就未可知了。
想到此处,镇国公阴沉地笑了。
……
回宫的路上,冷骁终于还是没忍住,“陛下为何去见那镇国公?他犯错在先,让也押粮是从轻发落了,陛下根本不必去安抚他。”
“朕也不想。”元昊哼了一声,“但谁叫他在朝中根深蒂固呢?”
“镇国公府几朝元老,宫中还有母后,也是玉家的人。”
“只要朕给他面子,尊着他,敬着他,让他以为朕也想靠着他,用得到他,他便不会执着与摄政王妃到底是不是他玉家女儿,也便不会绞尽脑汁破坏皇叔婚事。”
冷骁一愣,“就只要皇上敬着他,他便不执著了?”
“当然了。”元昊淡淡一笑:“皇后,贵妃,这些位置,不比摄政王妃更要紧吗?”
“如今皇叔和姑姑的婚事已经开始走六礼了。”
“朕不想镇国公因为一些小事狗急跳墙,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再闹得皇叔大婚不顺,这才来安抚他的。”
冷骁半懂不懂,心想,小小的年纪,脑子里的想法拐了不知道多少个弯,他完全跟不上!
……
慕容御亲自送明无忧回了无忧阁。
马车里,明无忧半躺在慕容御的膝头,绞着他的衣袖玩耍,两人都没有说话。
很快就到了郡主府的角门边上。
马车停下,明无忧刚要起身,慕容御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声音低沉地问:“我老吗?”
“我当时说的……好像是你年纪大了,我说‘老’这个字了吗?”
“你没有说,但你大致是那个意思。”慕容御盯着明无忧的眼睛,很缓慢地问:“你嫌我大了?”
“……”明无忧默默片刻,拍开慕容御的手,坐起身来,“你真会发散思维,我可没有。”
“那最好。”慕容御手掌抚了抚明无忧的脸,“不过现在,你就算是真的嫌我年纪大,也晚了。”
“嗯?”明无忧挑挑眉,慢悠悠地说:“我还没嫁你呢,万一我临门后悔了呢?”
“你没那个机会了。”慕容御倾身而来:“临门后悔也把你绑回我身边来。”
明无忧噗嗤笑了一声,咕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