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两年,可能三年,已经不记得自己离开城市和家乡多久。突然的想起出行时间,是发现自己所有的现金余额只剩下3元。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一直都是一个人,没有目的地,独自徒搭漫游国内。在曾经的年少,就有这样的固执,不踏遍国内的山川河流,不去看西方的灯红酒绿。在这个地处西南的小村庄里已经待了一个多月,很幸运搭上小姐姐的车,住在她家的祖宅,不用房租。为了让自己心安理得,这些天一直帮忙去她新建的住宅,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开车采购也好,装修时搭手也好,尽力而为。
并不是每个生活过的不幸的人都需要向陌生人倾诉,在村子里的这些天,我还是从乡亲的言语里了解到小姐姐的处境。父母双亡,有两个弟弟。一个弟弟因为感情的纠葛,被判了刑;另一个弟弟已经好些年没有回到过村里,听说是去了境外。
修新房是小姐姐父母临终前的执念,有了这新住宅,弟弟们终会回来。是啊,不管哪里,有心人都会落叶归根。
村里并没有因为我一个外乡人的到来,有什么风言风语。虽然祖宅只有我和小姐姐两人居住,我们之间也没有发生什么,甚至交流都不多,我只知道她叫周岚,在成都工作,貌似职业生涯很成功。
她对我也没什么好奇心,或许在成都,类似我这样的人太多,并不新鲜。只是在每晚洗漱后,我们都习惯去院里喝点酒,仰望天空,然后彼此沉默。这或许就是我们的默契,嘴上什么都不说,眼里装满了故事。她有她的,我有我的;四目相对时,我们都看懂了。
我的参与没有白费,进程快了许多,房子里里外外都差不多装修完成。参加完这边的新房落成仪式后,我也将回到我的城市里去,毕竟,3块钱只能买包方便面。
出发时分别在微信零钱和支付宝余额里各存了五万元,花完就代表旅途终点。没有记账,也想不起来钱为什么会用的如此之快。在发现时,连张车票都买不起。我也并不慌张,没钱了,去市里把相机卖了,不至于开口麻烦父母或者他人。
很久都没有接听过电话,微信上,邮箱里基本没有回复过。不发朋友圈,不上其他社交工具,一个人挺好。一路上添加了许多帮助过我的人,每加一个人,都会嘱咐他们别把我删除了,在到达旅行终点后,我会一一感谢。
或许他们都已经不记得我,或许其中有些人已经把我删除;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记得每个旅途里相识的人。在我的备忘录里,在很多份地图里,在心里。
一路上没有什么危险,愿意让我上车的,愿意借宿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或许雷同,或许只是一瞬间的决定。不重要,自己淋过雨,为陌生人撑把伞,仅仅如此。在旅途各自聊起的故事里,泪水多于欢笑,遗憾多于圆满。这很悲伤,却还是要向前。能说出来的故事,大抵都是回不了头的;能回头的,早就为自己再去创造机会了。
只是一路上,帮助我的女生大多都是二十多岁,三十多的不多;但男人基本是四十往上的,抽烟的占大多数。虽然借宿的不多,但愿意借宿的,都是女性。一个很有趣的社会现象,夜深人静时值得深思。
我并不是什么君子,但还是克制的很好。在她们没有安全感的黑夜里,一个温暖的拥抱比心知肚明的情事更能给人力量!一路上,能给什么和给不了什么,我很清楚。自己就是迷途人,在一次相逢的缘分里,再次将愿意为陌生人打伞的人向深渊推去,这是更可耻的。
人很难躲过欲望,一路上的思想斗争尤其煎熬。我并非六根清净,给自己画的底线不深,但凭良心。我更愿意独自去偷欢,谢过她们,转身去有故事的酒吧或者夜场,搭讪还在故事里的人,与故事一起水深火热。
夜空下,院子里。打开微信聊天框,往下翻,看见出发后第一个添加的人,停下目光,终究知道时间就是时间,有迹可循。原来,我已经逃离现实八百多天了。
我只是旅行,只是想逃离;并非修行。从一开始我就清楚,所以有欲望。在三十多岁的年纪里,很清楚的明白,渡自己就好!该争要争,该斗就斗;都是为了活着,只是为了有选择的活着。
这是出发前才醒悟的,也是为什么能走出城市和家乡的原因。曾经年少无知,多了理想,信了爱情,少了黑白,缺了心眼。这便是自己,起高楼,楼塌了,心死了,身还在。
“身处大世,无法逃避的命运。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际遇,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这是父亲在我出发后发给我的消息,一直未回复。
“顶峰见。此刻赢,非我意。”林薇的消息,我一直未回复。
“错就是错了,你该承担责任与后果。儿子我会照顾好,已经在办移民,儿子18岁时,我会安排你们父子见一面。”前妻的消息,未回。
“兄弟,未来,并肩同行。”兄弟的消息,未回。
“小丫头自己选择回来,我们一起回国定居了,在青岛。”曾经的女星薛子彤的消息,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