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熊舒最近的这扇窗户是周可可的房间,就算有熊舒这棵树在这儿,视野也算敞亮。
盛怀洲就着明亮的月光去看屋里的床,却发现周一鸣也在可可房间,还趴在床边睡着了。
他觉着奇怪,用毛茸茸的大尾巴挠了挠熊舒的树干:“你儿子怎么在可可房间?”
树干不满意地晃动了下,垂下根树枝,差点儿打到盛怀洲,熊舒在睡梦中咕哝:“可可怕黑,一一是来陪她的……”
大多数时候,可可睡着了,一一就会回自己房间。
“他为什么趴在床边睡?”盛怀洲的小鼻子不安地翕动着,“喂——熊舒——”
熊舒又睡死了过去。
盛怀洲不争气地看了她眼,借着她的树枝跳到了窗台上。
照熊舒的话说,哄可可睡觉的一一不该跟着睡着才对,而且还是在穿得这么薄的情况下。
怕惊扰两个孩子,盛怀洲靠近的动作都放轻了。
他跳到桌上,不小心打翻一个塑料杯,杯子落到地上,滚了几圈,碰到床脚才停下。
乒乓一声,动静有点儿大,但两个孩子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让盛怀洲更觉得不对劲了。
他这次没刻意放轻动作,一蹦一跳地来到床边,扯着周一鸣的睡裤一点点往上爬,又一个用力跳到床铺上。
“呼——呼——”
周一鸣睡熟了去,呼吸声不太均匀。
盛怀洲调整了站位,让月光落到床上来,他仔细一看,周一鸣的眉头紧皱着,小脸儿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看起来像生病了。
盛怀洲凑过去,将自己的松鼠脑袋贴在了周一鸣的额头上。
只一瞬,他就感觉到异常的滚烫。
盛怀洲跳到枕头那边,果然,睡在被子里的周可可也发起热来。
怎么兄妹发烧都能烧到一块儿去?
他顿时心跳如鼓,跳回窗台上,对熟睡的熊舒大喊:“熊舒——别睡了!”
“怎么了?”他的声音比往常絮叨她还大了一个度,熊舒惊醒。
盛怀洲语气不太好:“两个孩子发烧了!”
“发烧?”熊舒迷楞地抬起全部枝丫。
从外人的角度来看,就像一棵快要枯萎,佝偻着枝干的树,一下就鲜活、直挺了起来。
不应该啊,她写的故事线里,在两个孩子离开小镇去旅行前,他们不会生一点儿病,坎坷皆是在脱离舒适圈之后。
不过很快,从睡意中清醒的熊舒冷静了下来,对盛怀洲说:“你去客厅矮桌下面的抽屉找找,应该有个装饼干的铁盒子。”
盛怀洲不敢耽搁,按她的吩咐做了起来。
他跳下窗户,跑到客厅的矮桌下面,拉开抽屉后,在一片灰尘中摸索出一个铁盒子来,用强劲有力的尾巴拖回周可可的房间。
“我找到了!”他站在地上回应。
熊舒说:“你看能不能掰开盖子?里面应该有体温计。”
铁盒子很老旧了,上面覆盖了好几层黑黑的东西,连曾经生产饼干的厂家和品牌都看不见了,盖子边缘生了锈。
盛怀洲试着用尖锐的爪子扣了扣缝隙,然而盖子只被撬动了一点儿,并没有完全打开。
他又抬脚使劲儿一踹。
铁盒子被他一脚蹬开老远,哗啦一声巨响,撞到周一鸣坐着的凳子脚,盖子仍旧丝毫未动。
“你就不能用用你的牙齿?”目睹全过程的熊舒语气也急躁了起来。
盛怀洲这才反应过来,作为一直松鼠,它的利器理应是它的牙齿。
他跑过去,将有些重的铁盒借凳脚的支撑斜倚起来,然后用牙齿精准地咬中缝隙,用力一掰。
铁质的旧饼干盒终于被打开。
盛怀洲在里面找到一支体温计,还有几瓶已经过了期的退烧药、感冒药。
他打开盖子,拿到体温计后,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先给谁测啊?”
“先给一一。”
体温计需要夹在腋窝下,周一鸣正好趴在床边,弯曲的左手半吊着,可以直接把体温计塞在腋窝下。
周可可躺着,时不时因为不舒适的温度翻身,不太方便。
盛怀洲攀着椅背上去,轻手轻脚地拉开周一鸣的衣领。
似乎被他的毛发弄得有些痒,周一鸣在睡梦中不满地咕哝了声,换了个角度偏头。
盛怀洲眼疾手快地将体温计塞进去。
他又问:“然后呢?”
趁他在想办法测体温的时候,熊舒已经伸长树枝查看了盒子里的东西,不论是药物还是医保卡,都是不能使用的了。
她顿感无助,为什么偏偏在两个孩子发烧的时候,他们还不能变成人?
如果是惩罚,落到她自己身上,她认了,随便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