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不敢置信地摇头,又上上下下看了箫澜许久,半晌笑道,“我是辛守村老村长啊!”
“你不记得我了很正常。”
“只是没想到你还活着,这么多年不见音讯,我们大家伙担心得很!”
当初箫澜的母亲箫玲突然去世,她们还为哪家该收养这个负债的孤女而吵了起来,没想到箫澜却自己跑了,不仅跑了,甚至还把欠着的债给还了。可只见钱回来,却没见到人,众人纷纷传言她是被卖了,还债的钱便是卖身钱。
某种程度上,他们也猜中了。只不过箫澜和岑家并非主仆关系,不存在买卖关系,而是契约关系,她干多久活,便领多少钱。
老村长依旧啧啧称奇,“没想到一晃眼,都长这么大了!”
她用手比了比,“当初你还这么小呢!又矮又黑,瘦瘦小小,跟只猴似的,看着叫人心疼。谁知如今长成了这般英气漂亮的一个女郎!”
岑珠想像了一下箫澜又矮又黑、瘦瘦小小的样子,“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老村长好奇看过去,“这位公子,是你的夫郎?”
岑珠一惊,张嘴就要反驳。箫澜一把捂住他的嘴,点头微笑,“是。”
若是面对不认识箫澜的人,随便说岑珠是什么人都可以,可如今箫澜将要回到辛守村去,换句话说便是回家去,她有什么亲人关系,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村人都清楚得很,怎么能胡乱编造?
因此若想让岑珠名正言顺且不惹人怀疑地待在她身边,夫郎是最好的身份。
岑珠被她捂着嘴,发出无助又着急的“唔唔”声,箫澜头微低,唇凑近了他的耳朵,如同情人呢喃一般低语着什么,神色温柔。
可只有岑珠知道,从她唇中吐出的,是恶狠狠的威胁,“想活命,就听话。”
这个威胁很有用,岑珠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箫澜松开手,朝着老村长微微一笑,“他脑子不好,见笑了。”
岑珠暗中拧了拧箫澜柔韧的腰,张牙舞爪,“你才脑子不好!”
老村长当然没有当真,含笑道,“不错不错,转眼都成家了。”
一边驱着牛车,她一边打听起箫澜这些年的情况。
箫澜脸不红心不跳道,“从村子出去后,我便到了湘城,恰巧碰见了个好心人收留我,还替我还了债,我便认她为干娘,留在了湘城的一个医馆,平日跑腿赚钱。今年年初干娘寿终正寝,我便回来了。”
岑珠听着她编的谎话,在心里一句一句拆穿:骗人!
老村长感叹,“回来得好,回来得好啊。”
“大家伙也十几年没见着你了,再不回来,都不记得了。”
箫澜微微一笑,不做回答。
时间慢慢过去,紧赶慢赶,等接近傍晚,三人终于到了。辛守村坐落于平盐城城外,处于几座山的中央平洼处,规模不大,位置也偏僻,算是个避世之乡。放眼望去,也就三四十家住户,可依山傍水,是个好地方。箫澜依稀还记得萧家曾经的房子在村子西边最偏僻的地方,紧挨着一条小河流,房后便是一片竹林,母亲箫玲便安葬在那竹林边。
老村长为人热情,一路把他们送去曾经的萧家,路上劝道,“你许久不回,屋子陈旧,天色也不晚了,不如先到我那儿住一晚?”
箫澜拒绝了。
路上的村民见到老村长带着两个姣好的陌生面孔回来,满眼惊奇,老村长一路笑呵呵地解释,“是箫澜啊,箫澜带夫郎回来了。”
众人更是惊叹。
箫澜:“……”
队伍渐渐壮大,一群人好奇地围了上来,七嘴八舌问着什么。陌生人太多,且还有停留在自己身上不停打量的视线,岑珠怕得把脸埋在箫澜臂膀里,表面上一副害羞小夫郎的样子,背地里一直在掐着箫澜的胳膊求救。
箫澜显然也不大喜欢这样的场面,一只手暗暗揽住他,把应付给老村长的话又应付给这群人。见前方便是萧家旧屋,她干脆利落地下了车,“多谢各位乡亲,天色不早,我还得回家收拾,改日再聊。”
老村长同样解围道,“行了行了,都回家吃饭去吧,不要吓着人家夫郎。”
众人这才慢慢散去。
——
箫澜和岑珠站在萧家旧屋前,但见一片破败,院子里长满了草,屋顶上的瓦片也没了一半,稀稀拉拉的,甚至墙面都倒塌了一半,从那破窟窿中,还能看见屋子内肆意生长的杂草,推了推那道破门,却似乎惊扰到了什么动物,发出微弱的动静。
“……”二人同时陷入沉默。
这还能住人吗?
也罢,十几年过去,变成这样也很正常。
岑珠傻眼,“今夜我们便要睡在这儿么?”
老村长笑呵呵道,“都说了到我家来吧,我家也就我和老头子两个人住,你们就当陪陪我们二老。”
如今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