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天老村长便把人寻来了,箫澜详细说了要求,一群人很快开始动工。
箫澜四处看了看,借了老村长的弓进入山林里头。岑珠死活不愿意一个人待在老村长家,也黏了过来,在山里咋咋呼呼的,把箫澜看中的猎物都吓跑了。
她忍无可忍,“你留在这里,不许跟过来!”
岑珠反驳,“不要!”
他立刻就揪住了她的衣角,“休想留下我一个人。”
箫澜冷冷睨了他一眼,“你再敢吵,不想留也得留。”
心知箫澜在这种事情上向来说到做到,岑珠闭上了嘴。
箫澜于是继续向林子深处行进。
林子很安静,唯有树叶摩挲和鸟雀啼鸣声,箫澜认真听着周围的动静,岑珠被她认真的模样唬了一唬,紧张地屏息等待。
他还是第一次跟人进林子来打猎呢,从前当然也有,只不过他从来都是在外头营地上等待的,没进过林子。
可等了许久,等到他憋得脸都红了,箫澜还没有动静,他瘪了瘪嘴,心想箫澜也不如何,开口就要说话。可谁知,下一秒身前的女子便有了动作,那尖锐的弓箭忽而对准了他,俊秀的眉眼黒沉沉的,带着冰冷的杀意,视线精准地落于一点,蓄势待发。
岑珠一瞬间汗毛倒竖,脊背发凉,大脑发出尖锐的警告让他跑开,他却移不开半步,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箭脱离了弓,朝自己飞驰而来,瞳孔猛缩。
“……”
箭矢几乎是贴着身子飞过去的,最后狠狠射中了树下的一只灰兔,箫澜放下弓,走过岑珠朝树下走去。
岑珠尤自心惊肉跳,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头脑一片空白。
箫澜捡起那只被射中的肥兔子,揪几片草随手擦擦血便提了回来,却见岑珠脸色一片惨白,眉头微挑,“怎么?”
岑珠嘴唇颤抖着看向她,失声,“你要杀我。”
箫澜蹙眉,“杀你做什么。”
岑珠咬着唇,眼泪“刷”地便落了下来,哽咽道,“你、你刚才,把箭对着我……”
箫澜:“……”
她面无表情地举起手中的兔子,岑珠明白了,却仍后怕,含着哭腔道,“就、就差一点点……”
“你吓死我了。”
被他哭得,箫澜有些烦,“我有叫你别过来。”
岑珠理亏,吸了吸鼻子,又道,“那你就不能叫我让一让嘛。”
箫澜冷声道,“你一动它不就跑了?”
岑珠委屈,“那你也不能这样呀。”
眼看箫澜的脸色不大好,他还是妥协了,“好嘛,这次我就不怪你,下次你可不能再这样了。”
他睁着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看她。
麻烦。
箫澜转身就走。
岑珠心中猛地一沉,连忙抬步跟去。
箫澜本就不让他跟过来,可不会惯着这个小公子,哪儿有猎物便持弓朝哪儿射去,无一例外都中了。
岑珠不知道她要射哪儿,被她的动作吓得一颤一颤的,也像只受惊的猎物,既想跟着人,又不敢跟着人,委屈得两眼泪汪汪。
不久,箫澜手中便提了两只兔子,三只野鸡。
她回头一看,岑珠竟还在哭。
“……”
把手中的猎物放下,她一手就把他扯了过来,带着些许血迹的手擦过他的眼角,“哭什么。”
小公子怕得紧紧闭上眼,漆黑的眼睫被泪水打得湿答答的,又盖在莹白的眼睑下方,脸颊满是水痕,黑发掩映下,眼角的胎记漂亮得像是雨后的海棠。
这海棠在颤抖。
箫澜感受到了他前所未有的害怕,手中的动作稍微放轻了,“停下。”
小公子抽噎了两声,极力忍住哭。
箫澜又道,“睁眼。”
小公子颤颤巍巍地睁开眼,一看见箫澜,眼泪又掉了,嘴巴抿成一条波浪线,倔强地偏过头去。
他到底哪儿来的这么多眼泪?
箫澜眸子微眯,用力捏了捏他柔软湿润的脸颊,“不听话就该受罚。”
“说了让你别跟来,你偏跟来,吓到了又哭。”
岑珠吃痛地捂住脸,箫澜又道,“怎么,不相信我的箭术,怕我伤了你?”
岑珠如实点头,箫澜被他气笑了,“这么说吧。”
“只要是我想射中的东西,便是你挡在身前,我也能不伤你一根毫毛地打中。”
岑珠没吭声,箫澜道,“不信?来试试。”
她扯着他就要过去,岑珠急得开口了,“我信!”
他抬袖自己擦了擦眼泪,还有些哑意的嗓音可怜道,“我信行了吧!”
他仰头看她,眼眶红得像个兔子,又委屈上了,“可我就是怕嘛……”
箫澜垂眸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