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二点，喧嚣的城市逐渐回归寂静。
“薇观”工作室的据点，一栋三层小楼，仍是灯火通明。
一辆亮色跑车大咧咧地停在楼前，林苒从车上下来，利落地甩上车门。
她踩着一双细高跟，黑色抹胸吊带裙勾勒出火辣的身材，脸上是极其夸张的烟熏妆。
一副本应出现在酒吧或夜店的打扮。
林苒走进门内，吆喝了一声：“夜宵在车上，大家自取。”
吵闹的工作室先安静一晌，继而爆发出热烈欢呼。
“谢谢老板”、“老板大气”此起彼伏。
工作室除了唐薇和林苒两个老板，其他人职位无高低之分，加之都是年轻人，气氛嘻嘻哈哈很是欢乐。
林苒非常大方地挥挥手，视线一扫，没见唐薇的身影，心中奇怪。
“唐薇呢？”她问李笑。
李笑刚从同事那拿过一个汉堡，闻言用手指了指楼上，还有些心有余悸：“薇姐从下午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一直没出来。”
“你这什么表情？”林苒瞥见李笑奇怪的神色，心里纳闷。
她性格泼辣，唐薇性格内敛，两人一放一收，员工说起唐薇很少有害怕的神色。
李笑闻言一顿，想起下午的场景，又是一抖。
她凑近林苒，压低声音：“苒姐，‘观澜’可难伺候了，把薇姐刺激得发了好大火，那场面，差点没打起来。”
“嚯！”林苒更为疑惑：“这么夸张？”
李笑猛地点头。
林苒心中古怪，她伸手拿过一份夜宵，径直上楼。
她和唐薇相识多年，几乎没见过唐薇发火的样子。这次是怎么了？
二楼办公室前，林苒本想直接推门，但手一顿，改为礼貌地敲了敲。
半晌，“进。”
林苒推门。
屋里没开大灯，只有桌上的一盏台灯照亮一小片区域。
桌前的女人长发垂落，几乎遮住全部脸庞，双手撑在桌上，紧扣着微垂的头。
远远看去，似乎下一秒女人抬起头，就要露出一张鬼脸。
“嚯”，林苒吓得拍拍胸，心有戚戚：“你这什么鬼样？”
听到闺蜜的声音，唐薇抬起头，明显的倦怠和烦躁：“你怎么来了？”
“这不是听说你们奋战通宵，来犒劳犒劳么。”
林苒走近，把吃的递到唐薇面前：“吃点吧，这是怎么了，连晚饭都没吃？”
唐薇接过汉堡，幽幽地看了林苒一眼。
一言不发地啃了几口。
食物的香味刺激大脑，她才感到肚中空空。
“没事，甲方否了方案。”
唐薇吞下口里的食物，揉揉眉心，不欲多言。
转而问起林苒：“‘深海’那边怎么样了？”
林苒双手抱胸，斜靠在桌前。
闻言，她耸耸肩：“磨了一个下午，点头了。明天进场搭建。”
“那就好，你这两天盯着点。”唐薇叮嘱道。
“放心吧。”林苒看着唐薇，欲言又止。
一时之间，办公室只有咀嚼声。
对峙半晌，林苒还是压不住心中的好奇，试探地开口：“我听说，‘观澜’很难搞？”
唐薇一顿，眼眸黯了一些。
“挺挑剔的”，声音里是尽力压制的怒气，“简直是无事找事。”
“消消气消消气”，林苒忙安抚，“中年男人就是这样，接受不了新东西还胡说八道。”
“观澜”签约时，她也在场，见过腆着肚子的方经理，自然以为唐薇说的是他。
“不是说方霖”，路薇看了一眼林苒，眼神晦暗难明。
“‘观澜’换人了？谁呀？”林苒好奇。
唐薇闭了闭眼，贝齿紧咬下唇。
好半晌，才幽幽地开口：“一个花言巧语、满嘴胡话的大骗子。”
“啊？？”
林苒疑惑更甚，唐薇却再不肯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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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朝阳斜斜照进屋内，一室暖光。
三楼主卧内，唐薇缓缓睁眼，眼里还残留着迷蒙睡意。
昨晚她送走林苒后，又忙活了好久。
直到三点，终于抵挡不住困倦躺下。
但因为心里存着事，一晚上脑子都非常活跃。
一会是‘观澜’的展品，一会是‘深蓝’的搭建现场，还有闻奕礼似笑非笑、一脸嘲讽……
唐薇攥紧被单，心中的愤懑无处发泄，憋得她难受。
她翻身起床，简单的洗漱后，恢复了工作的状态。
这栋楼是父母送她的成人礼，本是一栋别墅，她创办‘薇观’后直接改成了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