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
最后一间牢房里的人竟然是宁小友的师尊？！
听到这两个字，雷老整个人都被震惊得无以复加了。
先前他自是听见了宁骄阳和洛津煜的对话，虽然二人没有明说”借尸还魂”这几个字，但雷老陨落前也没少听说过夺舍的事，只要细想想，便也能想通。
再加上之前她在圣棺林里的表现
当时他就在猜测宁骄阳从前是出了什么事，且事情恐怕和圣棺林里那个衣冠冢有关，只是她不想提，他便也没问。
只是在自己私自琢磨的时候，他还猜想过宁小友的那个师尊既然没死，想来是在哪个地方养伤，活着是另外再筹谋着什么，总之是在暗地里过着舒服日子。
他一度还很是气恼。
身为师尊却对自己的徒儿做了不义之事，却还能心安理得的享福，简直是老天不长眼，他还想着哪天若是让他见到了那个混蛋，他一定要为宁骄阳讨回公道。
却不曾想眼下人他是见到了，只是想象中的享福是不在了，说是在受罪还差不多。
且这罪，受得可老大了。
【……】灵识空间中，雷老悻悻的摸摸鼻子，那个义愤填膺的火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现在还是将空间留给宁小友自己的好。
雷老十分有眼色地禁了自己的言。
此时的宁骄阳已经顾不上雷老了，她的心思全都放在眼前的道玄身上。
在她印象里，道玄一直都是道骨仙风的模样，只要他站在那，就是神仙的代名词，所有人都会从心底对他升起一股虔诚的敬畏。
可眼前的这个人……不，他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了，此时的他就像是一个破败的布娃娃，还是那种被刻意折磨过的布娃娃，她只需要稍稍用力，他苟延残喘的生命就会彻底终结在她手里。
“呵……道玄，你说，这是不是讽刺极了？”
先前发现他可能没死的时候，宁骄阳是开心的，她一心想要加快修炼，尽快突破，待到见到他的时候，可以亲手将他杀了给自己报仇，逼他在自己面前忏悔，说自己后悔了，后悔当初那样对她，听他求自己饶了他。
现在，她的想法以另一种方式实现了，可她，怎么一点也不开心呢？
道玄不该是这样的，他不该是这样……
不该是怎么样呢？
是不该出现在这里，还是不该以如此凄惨的模样出现在她面前？
宁骄阳自己也不清楚。
她只知道胸口像是被压了块巨大的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压得她双眼都涨得生疼。
宁骄阳知道自己本该直接动手杀了他的，她根本不应该犹豫，道玄当初那般对她，带着八大仙门对她进行了长达数月的围剿，最后又逼得她当场自爆。
她应该恨他，她也确实恨他，可是……
“骄阳……是，是你吗？”
一道微弱到极致的声音忽然从面前之人的口中发了出来，并且直接叫出了她的名字，宁骄阳直接便愣住了，就是雷老也跟着愣住了。
此人双眼已经被挖了出去，且灵力也被废了，况且现在宁骄阳还换了具肉身，他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能将人认出来？
不等他们想明白，道玄忽然艰难的抬起了头，那双血窟窿的眼睛直直看向宁骄阳的方向，好像他真的能看见什么似的。
他被胡子遮挡的脸上露出了一抹不可思议，“你没死？那日你分明自爆了灵脉，为何还能活着？”
自爆灵脉？！
雷老悚然大惊。
宁小友之所以如此竟然是因为自爆了灵脉？宁小友如此坚毅的性格，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被逼得不惜自爆灵脉？
雷老心中既愤怒又好奇，可他也知道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只好继续保持沉默。
宁骄阳没有回答道玄这个疑问，这些她也没有告知对方的必要。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道玄深深叹了口气，“骄阳，你是不是，还在恨为师？”
宁骄阳嗤笑。
事到如今道玄竟然还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不恨他，当初她为何要自爆灵脉？
显然，道玄自己也知道自己问的问题有多多此一举。
他沉默了片刻，那双血窟窿里忽然淌下两股血泪来。
他哽咽着说道：“骄阳，是师尊错了……师尊，知道错了……师尊当初是被鬼迷了心窍，你能不能看在师尊已经落得如此下场的份上，原谅师尊吧？”
他语气诚恳，再配上如今的惨状，倒完全符合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句话。
难不成经过这么多折磨，他这样能够对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徒弟动手的人，也能重新生出一些良知来？
宁骄阳如是想着。
可下一秒，道玄接下来的话就彻底将她这个想法变成了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