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为霜闻言,朝着冷杉笑了笑,露出浅浅的梨涡。他笑着说道:“原来这就是杉儿妹妹了。”
少年的声音就像是明媚春日午后的一阵风吹动了那悬于花园里的铜铃般,清脆又温暖。如此这般传到冷杉的耳朵了,却是说了些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冷杉的脸已经红了。
冷鸢看着冷杉红扑扑的小脸蛋抿嘴笑了笑,打趣道:“杉儿怎么脸红了。”
冷杉躲到冷鸢身后,轻声说了句:“姑母~”说着又忍不住探出脑袋来瞧唐为霜。
见状,冷鸢的笑意更浓了,唐为霜也跟着笑了。
冷杉听着笑声忍不住从冷鸢身后探出脑袋来,她问道“刚才为霜哥哥的笛声真好听,只是这曲子颇有些苍凉之意,哥哥是有什么伤心事吗?”她一脸天真地望着唐为霜,唐为霜比冷杉要大上好几岁,身高比冷杉高了一个头还多,冷杉望起来要昂起头,难免有些吃劲。冷杉见唐为霜面上闪过一丝复杂情绪,但那情绪又转瞬即逝,冷杉有些困惑,又转头朝着冷鸢问:“姑母,是杉儿说错了吗?”
冷鸢摸了摸冷杉的发髻,笑道:“我猜想他是单相思呢。”
“什么是单相思?”冷杉更加疑惑了。
唐为霜尴尬地轻咳了几声后才缓缓开口道,“谈不上什么伤心事,只是今日望见这番万籁俱寂的冬日景象一时兴起罢了。”
“这曲子确是极好听的,只是之前从未听过。”冷杉眨巴眨巴眼睛,感觉自己也不便多问,只好转开话题。
“这曲子是我从前写着玩的,听闻杉儿妹妹琴弹得绝妙,想着今日初见便寻了把好琴送给杉儿妹妹。不知今日是否有机会能与妹妹合奏一曲?”
侍从将琴呈上前来,冷杉仔细瞧了瞧,确实是把不可多得的琴,抬起眼问唐为霜:“杉儿乐意之至,只是不知道这把琴唤作什么?”
“这是制琴大师玉鸣的收山之作,唤作空山。”
“这便是空山吗?从前只从母亲口中听过空山,那可是琴中至宝,今日有幸得此佳琴,真是谢谢为霜哥哥了。”冷杉的笑意溢出嘴角,简直要高兴地跳起来。她笑着问唐为霜:“就合奏为霜哥哥刚才弹奏的那曲吗?”
唐为霜惊讶道:“你竟听一遍就全记得?”
“对呀!”冷杉已经摆好姿势等着唐为霜了。
“杉儿天生聪慧,自然是学什么都比别人快一些。”冷鸢开口道。
唐为霜见状也掏出袖中的玉笛,向冷杉点头示意后,合奏便开始了。
冷杉专注着弹琴,心想空山果然名不虚传,音色之独特,弹拨之顺滑确实是凡品所不能及。只是冷杉还是不解,一位温文儒雅,身份显赫的十几岁少年的笛声中怎么会有这般凄凉之意呢。
一曲罢,冷杉仍意犹未尽,然而此刻百合正巧来了告知众人:“早膳已经备好,恭请娘娘、二皇子和郡主前往用膳。”
唐为霜叫过一旁的侍从说道:“快把琴送到杉儿妹妹的永康殿去。”
冷杉连忙道谢:“谢谢为霜哥哥。”
一众人便又离开后花园,前往用膳去了。
*
天气愈发的冷了下来,冷鸢知道冷杉大病刚愈,便嘱咐冷杉道:“近日里天气渐冷,你前些日子才着了风寒,请安就免了吧,就在永康殿内好好养身子。”
冷杉依偎在冷鸢身旁,说道:“还是姑母对杉儿最好了。”
“我自然知道你喜睡懒觉,只是你可别光顾着贪玩,也要时常来看看姑母。”冷鸢看着冷杉柔声道。
这几日冷杉便在永康殿内抄写书籍,这日正端坐于桌前抄写《诗经》,忽听见月儿推门而入,喊道:“郡主,外面落雪了!”
在关北的时候总见雪也不觉得稀罕,如今到了都城反而想念起雪来。冷杉连忙跟着月儿往外面跑,两人你追我赶的打起了雪仗来。岁月似乎几番反转,回到了关北的日子。停下来,冷杉顿觉惆怅,嚷嚷着让月儿同她一道溜出去走走。
“郡主,皇宫内戒备森严,不宜四处走动。”月儿年长又是先前跟着冷夫人的,自然更懂些规矩。
“可是,我想爹爹和娘亲了。”月儿到底是看着冷杉长大的,冷杉的声音虽小却拿捏住了月儿,人生尔尔,任性几场又何妨?月儿叹息一声,就提了灯与冷杉一道走出了长乐宫。
月色微凉,冷杉望着脚下的月儿影子说道:“月儿,从前母亲总是说都城好,可我到了都城后时常想我们要是还在关北就好了。”
月儿只道:“郡主,别再说傻话了。”
那日溜出去之后,冷杉想要溜出去的心就总是蠢蠢欲动,甚至偶尔她觉着自己什么时候最好能自己一个人溜出去,连月儿也不要跟着她才好。久而久之,这些念头就像是一根刺,渐渐在冷杉的心中生更发芽,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冷杉付诸行动了:她先是装睡,待月儿离去后她悄悄翻墙溜出了长乐宫。
今日是满月,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