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渡的声音一如既往,清润平静,没有什么起伏。
刘小鱼转脸沉默了片刻,“那什么……师父,您要是有需要,我去跟大叔商量一下,借一下他的母驴给你使使……”
“无思!”
“……”
“不要就不要,怎么还急眼了?”
刘小鱼小声嘟囔,抱着小猫往前走,“富贵,咱们走!”
不知是不是因为灵渡的佛印压制,富贵不闹腾也不叫唤,看上去呆呆愣愣。
路途一片静默,刘小鱼干脆一遍遍默读心经。
“出来吧。”
灵渡突然开口。
专心致志的刘小鱼被吓一跳,“谁?师父你刚刚说话了?”
灵渡只道:“这位道友,你跟随许久,不如现身一叙。”
荒山野岭天光将尽,刘小鱼环顾四周,暗沉沉的什么也没看见。
她不由得紧紧贴着灵渡,“师父,你在跟谁说话?”
灵渡回道:“昌安县外捉妖,有过一面之缘。”
话音刚落,一缕微风凭空袭来,刘小鱼眼看着虚空扭曲,一个白面修士出现在面前。
“是你!”
刘小鱼记得,这是在昌安县城揭榜捉妖的年轻修士。
“你跟着我们作甚?”
白面修士并未理会刘小鱼,始终看着小毛驴,“道友身负重伤神魂不稳,在下担心妖物凶恶,道友无法钳制,所以跟过来看看。”
他言辞礼貌,语调却森冷,不难听出来者不善。
刘小鱼上前,将小毛驴挡在身后,学着那些有后台的乡绅恶霸,一脸自傲,“知道我是谁吗?”
白面修士终于把目光落在刘小鱼身上,轻声嗤笑,“若我没看错,你不过是一个普通凡人。”
“……”
确实是这样。
刘小鱼狐假虎威的计划落空,转头凑到小驴耳边,小声问:“师父,梁正都看不出我是凡人,这小白脸怎么看出来的?”
灵渡说过,揭榜捉妖的仅有两人称得上是修士,一个半只脚迈进练气二层,一个才刚刚引气入体。
练气二层的是老者梁正,那剩下这个白面修士,修为应该比梁正更低。
梁正探不出刘小鱼并非修士,也看不破灵渡将舍利寄存毛驴体内,白面修士是如何一眼看破的?
灵渡道:“他隐藏了修为。”
昨夜捉妖,白面修士全程未施展任何法术,灵渡舍利受创神魂孱弱,还需应付暴起的融魂妖兽,没有余力对白面修士进行详细探查。
此时白面修士不再进行伪装,身上散发的灵压俨然是金丹大圆满。
金丹修士神识强大,刘小鱼说话再小声也清晰入耳,白面修士对她道:“放下你手中的妖兽,自行离开,我留你一命。”
刘小鱼抱着小猫的手反而紧了紧,“你要对富贵做什么?”
“你无需知道。”
“嘿!我怎么无需知道?富贵可是我花了一百两银子换来的,你想白抢?”
“走,或者死。”
话落,白面修士威压骤起,刘小鱼肉|体凡胎,生生被压趴在地上,喉头泛起一丝血的腥甜,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一切不过瞬息之间,灵渡及时放出自身威压,将刘小鱼护在其中。
刘小鱼身上一轻,灰头土脸从地上爬起来,“天音寺知道吗?灵渡认不认识?我是灵渡大师的亲徒弟,而这位,就是我师父,灵渡大师。”
此前老者梁正听到灵渡的名号,一瞬大惊失色毕恭毕敬,白面修士听闻刘小鱼的话,却哈哈大笑一脸不屑。
“可笑可笑,灵渡大师天资卓绝,六百年前就修出了舍利,怎么可能数百年来毫无寸进?”
白面修士是御兽宗门下一个小长老,如今已四百余岁,关于天妖之祸与灵渡,他知道的比老者梁正更多。
御兽宗以驱使妖兽见长,御兽需要神识操控,是以御兽宗弟子比一般修士神识更为强大,白面修士看出毛驴体内的舍利并未折损过境界,便不可能是六百年前舍利之境斩杀天妖的灵渡。
刘小鱼被白面修士问住了,伸手摇晃小毛驴,“师父,快告诉他为什么!”
灵渡依然淡漠,道:“贫僧确是灵渡。”
白面修士冷笑,“就算你真是灵渡,又如何?”
虽然他二人修为足足相隔一个大境界,但寄存在毛驴体内的舍利破败不堪,甚至没能看出金丹修士隐藏了真实修为。
白面修士半步元婴,且处于巅峰状态,完全有一战之力。
灵渡道:“贫僧与道友素未谋面,没有任何仇怨,道友何须冒险拼个鱼死网破?”
白面修士森然一笑,“出家人慈悲为怀,不如就请大师主动献出舍利精元,助我突破瓶颈一举结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