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熙礼咬着外皮酥脆内里软糯的栗子糕,看着温娴近在眼前的脸,眼底微微泛红,他沙哑着声音:“很好吃。”
温娴有些紧张,捏着他的小下巴:“怎么了,张开嘴巴给妈妈看看,是不是烫到舌头了?”
沈熙礼没忍住,扎进温娴的怀里,用着啜泣的哭腔道:“嗯,烫到我了妈妈,栗子糕很好吃。”
栗子糕点心这些东西,是温娴离世前的几年才学会的,那时候的她几乎是足不出户,也没什么社交活动,天天在家呆着,唯一的爱好也就是做做点心。
所以,她也是重来了一遍吗?哪怕带着上辈子和他那么不堪的记忆,也还愿意原谅他不放弃他么……
“不疼啊!妈妈给你倒杯水,待会就好了啊。”
温娴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有些自责,都怪她粗心大意,忘记他还是个小孩子了,没有晾凉一下糕点就端给他。
她将水端给小家伙,又让他张开小嘴巴,细细地检查了一下,发现没什么大问题后,松了一口气。
这才把沈熙礼坚持不要涂的药膏放回柜子里,叮嘱他:“现在先不要吃了,吹一吹它,等它凉了才吃知道吗?”
沈熙礼乖乖地点头。
温娴心里又是一软:“那你在这里继续看电视,妈妈把剩下的点心做好了就来陪你好不好?”
沈熙礼又是再一次点点头,表示他会乖乖在这里等她,不给她捣乱。
……
等温娴将所有的点心做好,又分开了好几小份之后,刚打算要叫沈熙礼帮忙去拿一下小袋子过来给她打包。
结果从厨房里出来之后,发现他已经在布艺沙发上睡着了,小小的一团缩在那里。
怕吵醒了他,她轻声慢步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把他抱起来,已经好久没抱过孩子的手有些僵硬。
不过好在,小家伙睡得正香,安然又恬静,整个人都软乎乎奶香奶香的。
她将小家伙放回卧室的床上,又给他盖好被子,看了他一会后,这才走出了房间,轻轻将门掩上。
然后又跑去了厨房,自己将点心一分份装好,记好标记,准备晚点给邻居送过去。
殊不知她刚踏出房门,床上原本睡容平静的沈熙礼神情开始狰狞了起来,仿若溺水窒息般地挣扎着。
他好像又回到了上辈子,犹如透明人一般地看着自己。
看着“自己”一遍又一遍地言语伤害着温娴,做着一件件蠢事,受着邓溪怡他们的蛊惑和欺骗,更甚至于很混蛋地逼着温娴,让她抽血去救那个女人的女儿。
“你怎么能那么自私冷漠,穗欣现在急需要血,你怎么能冷眼旁观!”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抽你一点血你又不会死掉。”
温娴听着沈熙礼的话,神情哀寂,她定定地看着他冷漠嫌弃的面容,声音没有什么情绪:“医院已经在调动血源,很快就来了。”
邓溪怡却一把扑了过去,跪在她面前:“温娴,算我求求你了,救救穗欣吧,只要你一点血而已,你救的是她的一条命啊!”
“我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的妈,你怎么那么冷血,你根本就没有心吧,算了溪怡阿姨,我们不要求她,再坚持一下,我再去催一催医院,她会没事的!”
身形已经长成高大挺拔的沈熙礼将扶起邓溪怡,安慰着她。
他们那相依相靠的模样看着仿佛才是亲生母子,而温娴衬得像个外人。
许是被他脸上毫无掩饰的厌恶刺到,温娴终是开了口,声音木然:“抽吧,我给她抽血。”
她的话声音极小,仿佛是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般,但是在医院这寂静的回廊里,显得清晰又空寮。
沈熙礼看着温娴单薄无比的身形和苍白的脸色,再看着“自己”和邓溪怡倚靠在一起的样子,心里一阵刺痛。
他跑过去,看着温娴,呐呐地说道:“不要答应他,不要给她抽血,妈!”
可他触摸不了任何东西,眼睁睁看着腥红的血液从细管里流动,温娴的脸色越发的苍白,眼神也逐渐灰暗。
再后来,温娴死了,死在了去祭拜外公的路上,她身下的血越流越多,洁白的脸颊点着星星点点的血珠,带着几分骇人和绝迹般的艳丽。
她的眼神没有害怕,反而有些迷茫,嘴角带着一抹笑意,望着蔚蓝的天空,仿佛透过浓厚的云层看着些什么。
而她眼里的色彩却一分分地褪去,直至灰暗。
沈熙礼目呲欲裂,他害怕极了,看着眼前猩红的一片,他的手忍不住地颤抖,想抱抱她,“我知道错了妈,我知道错了,对不起,对不起,你不要这样,醒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只觉得眼前的一切开始光怪陆离了起来。
他呆滞地看着跪在温娴身边的沈厉珘。
他沉默的抚着温娴沾染血迹的小脸,没有言语,也看不清他此刻的神色,只感受到那毁天灭地的偏执和悲戚。
同时他耳边好似还传来着温娴细柔的声线,在叫他起床。
这反差极大的情绪狠狠地牵扯着他的神经,让他止不住地头疼。
终于,他睁开了双眼,眼前一片清明,仿佛挣脱了致命的束缚,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