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示意裴竞游进来说话。
裴相赶紧站起来向顾渊赔罪：“皇上，犬子脑子愚钝，说话都是胡言乱语，皇上勿怪。”
顾渊：“让令郎自己说。”
裴竞游快走进来，啪嗒一下子跪在地上：“皇上，草民知晓自己脑子愚钝，不堪成大事，说这话是为难人。但草民这次是真的想拜易太医为师，跟着他研习医术。”
说完，裴竞游就跪在地上磕了个响头，恳求道：“皇上，草民是诚心的，还望皇上成全。”
顾渊没有答应：“裴竞游，你拜的是易太医为师，你得去求她，朕做不了她的主。”
其他大臣以为顾渊这就是拒绝了，但顾渊是真的不敢私自替姚姝仪做决定。
裴竞游也是个棒槌，裴相给他使眼色也没看懂，还以为让他求姚姝仪。
他倒真的扭转膝盖就朝着姚姝仪磕了个头：“易太医，求你收了我吧。”
姚姝仪：“……”
她本以为功成身退，可以回家了。
没想到裴竞游这死孩子又给她整这出。
“裴公子，学医很苦的，可不是闹着玩的，你怕是坚持不了。”
“我能坚持得住。”裴竞游眼神坚定，眼下的虚黑都看得顺眼了。
裴相心里把这辈子的气都叹完了。
可不管裴竞游多么荒唐，这都是他的儿子。
是梦兰拼了命才生下来的儿子。
只要他有一丝丝想要上进的心，他都得为他争取。
裴相身居高位，这辈子除了皇上，还没有在谁的面前低过头。
可如今在姚姝仪面前，他的姿态低得不能再低。
“易太医，老夫知晓犬子的秉性，但他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行当，为人父母的，也不得不舔着脸麻烦你教导他。”
都是为人父母的，谁不盼望孩子有个好的前程。
姚姝仪想到了姚沐川，要是他以后想要求师拜艺的话，她怕是也会为他尽全力铺路的。
但答应归答应，丑话得说在前头。
“丞相大人，下官的要求可是很严格的，要是入了下官门下，那可不能中途退出。”
“这一点你放心。”裴相赶紧保证：“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要是犬子不听话，要打要骂，随你的便，老夫绝不会插手。”
看在梦兰的份上，他舍不得打，那就交给别人吧。
裴竞游还没有反应过来，裴相推了他一把：“还不快给你师父磕头。”
说完又对着姚姝仪说：“易太医，实在是对不住，今日条件简陋，就让犬子给你敬个茶。等过两天府里准备一下，再正式开始行拜师仪式。”
“不用那么麻烦，简单些就是了。”
裴相没说之后举不举办，亲自倒好茶水，看向顾渊：“微臣斗胆，请皇上做个见证。”
“好。”
只要姚姝仪同意，顾渊倒是乐见其成。
裴相在朝中的地位斐然，又是他的恩师。
只要获得他的认可，对她以后多有助益。
裴竞游没想到这么快就得偿所愿了，他刚才脑子一热就喊出声了。
现在冷静下来才觉得多荒唐，看着坐在主位上的顾渊，他后背都隐隐出了一层冷汗。
“愣着干嘛？”裴相到底是没忍住催了催。
易太医圣券正浓，医术精湛，他这不成器的儿子要是能习得她一星半点儿的，那等他死了也能跟梦兰交代了。
“是。”裴竞游端起茶杯举过头顶，恭敬规矩：“请师父喝茶。”
这怕是他活到这么大第一次这么规矩过，裴相看得眼眶微红。
总觉得自家孩子长大了。
姚姝仪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她这出来也没有带东西，只能说：“起来吧，以后和师兄在一起好好学习医术，礼物师父下次给你补上。”
师兄？
他不是师父唯一的徒弟？
裴竞游眼里的疑问冒了出来，姚姝仪解释：“他叫宋乔野，现在在太医院任职，你们明天就可以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