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在禁池,谢羡安先是诱哄了鹿唯心,但鹿唯心的莲心的灵力很显然不够他用,他这才盯上了我。
既然我们的本体还在禁池,莲心又都被抽离了,那我跟鹿唯心的转世,顶多是灵体转世。
只要我与莲心二者任何一个没有被谢羡安握在手中,他的诡计便不会得逞。
那他留着鹿唯心的魂体就还有用。
这样想着,我便不再去护鹿唯心,也不再去管幽冥灯,转身对上了谢羡安。
谢羡安多狡诈的一个人啊,我转身的那一刻,他便明白我想逃,手心里立刻凝起了真气:“阿栀,别挣扎了,今夜没有人能救得了你。
过了今夜你也只剩下六天时间了,到时候魂体不脱离,你就得变成行尸,一旦脱离肉身,你便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何必多此一举,再做无畏的挣扎,倒不如现在就从了我。”
谢羡安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地朝我走来:“阿栀,别把我当成洪水猛兽,我们三个都是从地域里爬出来的,我们才是一体的,我怎么可能舍得让你和心儿灰飞烟灭?”
“阿栀,你还看不出来吗?这世间虽好,却根本容不下我们三个,他们防着我们,糟践我们,却又惧怕我们回归本体,凭什么?”
“我们凭什么生来便要低人一等,没入深渊?阿栀,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将我们三个从那无尽地狱里面彻底拔出来罢了。”
谢羡安一步一步地向我走来,一边走一边说,字字句句深情款款。
我看着他翕动的嘴唇,脑袋里想着的却是,怪不得当年鹿唯心被他骗的团团转,甚至甘愿将自己最宝贵的莲心都抽了送给他。
我与鹿唯心当初在那禁池里,默默地修炼了数千年,从未与外人接触过,鹿唯心单纯,遇到这样能说会道的谢羡安,怎能不沦陷?
后来我们三个拜在师父门下,我被谢羡安奴役那么多年,他也是用的这一招吧?
这一招简直屡试不爽。
如果当年不是小沙弥带来受伤的小白蛇,以此点化我,让我第一次产生了反抗的念头,那时候,我和鹿唯心恐怕就要遭了谢羡安的毒手吧?
世易时移,鹿唯心变了,我也变了,似乎唯独只有谢羡安还停留在原地。
他还是那样的偏执自负,还是觉得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可……一切早已经变了啊!
谢羡安走到我面前,伸手试图将我揽进怀里时,我忽然抽出捆尸绳,直接绕在了他的手臂上。
我突如其来的动作又快有准,迅速绕了几圈之后,用力抽紧,拽着谢羡安往祭台下面退去。
谢羡安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仿佛在看着一个死人。
那一刻,他必定动了杀念。
我往后退,他跟着往前走,就在我要退下祭台的时候,谢羡安从唇间硬挤出几个字:“阿栀,你太让我失望了。”
然后,他没被捆住的另一只手伸进怀里,掏出了一把锈迹斑斑的匕首。
那把匕首是弯月形的,手柄上面嵌着五彩宝石,刀刃虽然生了锈,但依然能看出当初是多么精致又锋利。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匕首的第一眼,浑身一震。
一股恶寒从脊梁骨直往上蹿,身上像是被点了穴位似的,点到哪,哪里就透骨的疼。
太阳穴突突直跳,有什么记忆划过我的脑海,一闪而过,却血腥残忍至极。
“阿栀,跪好!”
“它诱哄阿栀,该死!”
“阿栀你为什么不听话!为什么要忤逆我!为什么试图逃离三生堂?”
暴怒之下,锋利的匕首穿透女孩摇摇欲坠的身体,鲜血喷薄而出。
紧接着第二刀、第三刀……
男人像是失了心智一般,一刀一刀地往女孩身体里送去,女孩早已经了无生气,男人手一松,她便如枯死的血蝴蝶一般,飘飘摇摇地落在地上。
噹地一声,匕首落地。
男人终于惊醒,他扑在女孩的身上,呼唤着女孩的名字,擦拭她身上的血迹,一股一股真气往女孩身体里输。
“阿栀,你醒醒,求你醒醒。”
“你别吓我,师兄会生气,阿栀不听话,是要被关禁闭的!”
“鹿栀,我要求你立刻睁开眼睛,跪到蒲团上去!”
男人满眼猩红,抱着女孩满是鲜血的尸体,扶着她跪下去。
手一松,女孩再次轰然倒地。
他又去扶,女孩又一次倒下。
如此再三,男人终于意识到,女孩真的死了。
被他一匕首一匕首,亲手捅死了!
他惊慌失措地看着自己满是血污的手,跪倒在地上,抱着女孩的尸体道歉:“对不起,阿栀,对不起,你醒来好吗?”
“师兄保证,只要你醒过来,我发誓再也不关你禁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