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情劫。
柳玄意没有回头,带着小家伙回天庭复命。
黑鲤仙君已除,天帝很高兴,封赏柳玄意。
柳玄意一跃成为了天庭新贵,拉拢他的势力很多,但他全都拒绝了。
他仍然跟以前一样,独来独往。
闲暇时候,一个人坐在南天门的石墩上发呆。
只有他自己知道,一切像是没变,可一切都变了。
他的心境变了,再没有了以前的平静。
他时常会想起那个叫槐烟的女子,想起她那张姣好的,却总是苍白的小脸。
她的身体似乎很不好。
阴镖局常年供奉着自己的牌位,那个糙里糙气的汉子叫他五哥,而叫她……五嫂……
或许,他该下界去亲自看看。
柳玄意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四年来第一次不为公事下界。
偷偷地。
他隐了身,直奔阴镖局。
阴镖局里一片混乱,槐烟晕倒了,急火攻心,昏迷不醒。
那个叫鹿蓁蓁的香娘给她用了阴香,但似乎情况并不乐观。
等人都走光了,柳玄意才站到床边去,居高临下地盯着床上羸弱的女人。
女人昏迷之中仍紧皱着眉头,偶尔呓语一声:阿意……
柳玄意像是被烫到了似的,转身就走。
一口气回了天庭。
第四年,他一共偷偷下界六次,每次都只是远远地看那女人一眼。
他对自己说,既然她是自己的情劫,他就要看好她。
她不出幺蛾子,就不会牵扯上他。
槐烟用了阴香之后,身体似乎恢复了一些。
有时候趴在窗口晒太阳,有时候拿着针线绣东西,但更多的时候蔫蔫的,浑身没力气的样子,昏昏欲睡。
那一年除夕,九州烟火绚烂之时,槐烟体内麒麟火爆发。
所有人都在外面庆贺之时,她一个人躺在床上抽搐,浑身痉挛到僵硬,两只眼睛里面全是火焰之色。
同一时刻,远在上界的柳玄意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他不由地想起了那个女人。
想起她苍白的小脸。
他只是出去散散步,一不小心又从上界散到了阴镖局。
然后他就看到了那惊险的一幕。
他想都没想,走过去,伸手按向她的心口,吸走了一点麒麟火的热度,缓解她的痛苦。
女人终于不抽搐了,可仍然昏迷不醒。
柳玄意想了想,又渡了一点真气进女人的身体。
女人幽幽转醒,满眼的疲惫,却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眸色悠然亮了起来。
她惊喜地唤他:“阿意!”
还没等他有任何回应,她又闭上了眼睛,唇角嘲讽地勾起,自言自语道:“阿意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儿呢?他根本不记得我了。”
“这是幻觉,是蓁蓁的阴香为我营造的幻境,不是真的。”
她没有再睁开眼睛,侧过身去,蜷缩起消瘦的身体,眼角有泪滑落。
那天柳玄意回到天庭之后,做了一个荒唐的梦。
他梦到女人窝在自己的怀里抽泣,他低头,吻掉了她眼角的泪珠……
柳玄意在天庭的第五年,又升职了。
天帝有意无意地问他,以后若有机会去下界历练,或者回下界述职,他是否愿意?
柳玄意果断道:“不愿意!”
他总觉得天帝在试探,让他去下界,就是要去渡情劫。
他倒不怕渡劫,这是修炼必经之路,更何况他没有七情六欲,渡情劫对他影响应该不大。
可一想到那女人弱不禁风的小身板,一场情劫之后,大概只能落下个挫骨扬灰的下场吧?
还是不要了。
天帝也不为难他,摆摆手让他离开。
这一年他极力隐忍,一共下界五次,四次是出公差,路过阴镖局看了一眼,还有一次是除夕。
除夕夜,他总觉得该去看一样那薄命的女人。
他担心她再病发遇险。
或许是有了他的一丝真气护体,亦或许是因为鹿蓁蓁的阴香,那年除夕,槐烟并没有病发。
她甚至还和大家一起包了几个饺子,吃了年夜饭。
但她精气神到底不足,守不了岁,要先回房休息。
雪夜里,她深一脚浅一脚的独自往卧房走,中途像是有感应似的朝着柳玄意这边看了一眼。
柳玄意身形一滞,而她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进屋关了门。
柳玄意莫名有些失落,她这是又把自己当成幻觉了吧?
第六年除夕,柳玄意再次出现在了阴镖局。
今年的除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