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得麻木,明明我就是林夕啊,可我却不能说出真相,我不得不背负着沉重的罪责,我不得不忍受着所有人的指责,我心里的痛不欲生谁又能知晓?我的脸色煞白,迷惘失神的双眼显出内心极度的哀痛,止不住的眼泪如泉涌般滑过脸颊,堆至嘴角,咸咸的泪流到了嘴里,苦涩不堪,而此时于我而言苦涩才是痛到无可奈何的伤。
同一时间,我失去了父母的爱,爱人的爱,面前的这几人都是我前世今生最挚爱的人啊。除了那一番发自肺腑的忏悔,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让他们原谅,如何才能达成谅解,对于父母我只能让他们知道我其实是林夕,这样他们才会放下心里包袱,坦然接受我,可是现在时机未到。而田心,只有靠我的满腔真情,一腔热血,去融化她。我一直一动不动地跪着,表面上看去就像一个失去了知觉、失去了灵魂的木头人,内心深处波澜四起,脑子里依然活跃地转动着,思考着如何应对接下来的事。
林爸爸和侯妈妈不想在女儿生忌的时候过多的在她的坟墓前责怪我,以免扰了她女儿的清静,他们任由我跪着,仿佛没有我这个人的存在,他慢慢地给林夕烧纸钱、和她说着他们最近的生活琐事。当我听到林爸爸提到星云湖项目时,我忍不住竖起了耳朵,仔细聆听,希望能听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可惜,林爸爸只是三言两语带过了,大概意思就是项目进展得还比较顺利,省里要求最晚四年内要完工投产,目前的进度应该能满足省政府的要求,如此这般便未再多言。
没有听到有用的信息,我又耷拉下脑袋,继续想我自己的事情。
田心全程倚在树下,眼神迷离而忧郁,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一直沉默不语。
她也很迷茫吧,陡然得知真相,她需要时间去消化,需要时间整理心情和思绪,如果她只要时间我可以给,如果她想放弃我当如何。我跪在一旁,偷偷的时不时瞟一瞟田心,希望从她表情里看出点什么,她一直就是隐忍的人,各种情绪都能被她不着痕迹的掩盖下来,从小就如此。任我自恃如何了解她,也难以捉摸透彻她的想法,除非她自己想说。
林爸爸侯妈妈两位总算倾诉完,他们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回转过身,发现我还跪着,心一软:“田心,你让他起来吧。”
田心闻言,收回自己的思绪,走近我,手挽着我的手臂想将我拖起,可我跪得太久,下半身已完全麻木,我双手撑地,想就着田心手臂的力量站起来,膝盖却一阵剧痛,有着前所未有的疼痛感,双脚一软又往下倒下去,吓得田心连忙两只手半环抱着我的姿态,扶住了我。我双腿无力,身体不得不依靠在田心身上,田心勉强支撑着我一米八零的身高,我感到她双手在颤抖。站起来已费了我不少气力,我脸上直冒冷汗,喘着气无力地说道:“你扶我到树边,我靠一下,谢谢。”
“嗯。”田心一脸忧心,眼神关切地看着我。我的余光瞟到身侧她的担忧之情,她心里还是心疼我的。
男人啊,不要一直强悍,适当的时候得示弱,表现自己软弱的一面,让她本能地释放天性中的母性那一面,从而心慈心软,不忍责备。
身体虽然疼痛难受,内心却还带着窃喜,这就叫因祸得福吗?
林慕安看着我的状态,不忍再对我严厉,说出的话缓和了许多:“年轻人,不要因为年轻就肆意妄为,你的一个不小心,不留神,带去的却是伤害了自己和别人一生的痛苦,那些已是你过去犯下的不可挽回的错,错了就是错了,你想求得我们的原谅,目前来说很难,我们做不到。但生活要继续,你还年轻,未来有更多可能,你说的那些我相信你做得到,也谢谢你有那些想法,证明你实实在在反省了自己,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也是诚心诚意尽力想弥补,勇于承担后果和责任,我敬重你的为人,且行且珍惜!”
我微微喘着粗气,倚着树干,努力平复自己疲累的身体,回应道:“林叔叔,谢谢您,我一定会努力做到我自己的承诺,这一生都会替林夕好好活着替她尽儿女责任,用我的生命捍卫你们的幸福。”
侯芸怡收拾完东西后挽着林慕安的手臂,柔声道:“林夕已经走了一年多了,我们的痛苦随着时间推移慢慢淡化,而你的痛苦却与日俱增,也是一个可怜人,恨一个人要耗费太多心血。林夕是个孝顺的孩子,她肯定不希望我们活在怨恨之中,受尽生活的折磨和岁月的摧残。我和她爸爸决定按照她的心愿开心地活着。世间的烦心事、琐碎事、遗憾事、痛苦事,在经历了时间的摧残,都会化作尘土,就让这些事随风飘散吧。”她顿了顿,看着我因疼痛而扭曲的脸形及惨白的脸色,心生恻隐之心,“我们对你的情况一直都有所了解,知道你昏迷不醒,知道你们一家三口挤在车库改造的房间里,知道你的父母为了替你赎罪,如此贫困的情况下还请了大师为林夕做法事,为她设了长生牌位,为她添香油钱,以我们和林夕的名义祈福捐款,知道你在身体刚刚恢复不久就去找工作,发奋赚钱,你也从不乱花钱没有不良嗜好,赚的钱存了起来准备还到林夕生存基金。我说的都对吧?”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