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药醒来的第一天夜里,我痛苦难耐,呻吟不断,把田心累得够呛,她基本没有睡一个完整的安稳的觉,深更半夜时不时跑过来,帮我按摩缓解我的疼痛感,帮我擦去因疼痛出的冷汗,又给我喂水,幸亏我插了导尿管,否则尿尿也要找她就更尴尬了。
清晨,凌老头和罗老太送早餐过来时,我和田心正在熟睡中,两人昨夜被折腾了整夜,我被痛苦折磨,她被我折磨。直到天空快破晓之时,两人才眯着眼睛,睡了一会儿。
凌老头和罗老太轻手轻脚把早餐放在田心的床头,然后悄悄地进来看了看我。
罗老太在凌老头耳旁轻语道:“我们家以礼这两年不知被什么邪物缠身了,两年内连遭两次车祸,我今天得去灵安庙为他求签祈福,你就别去上班了,在这里帮帮忙,你看小田脸上憔悴的模样,昨晚估计累得不行。”
凌老头轻轻地点了点头:“你去吧,中午我们就在医院的食堂解决了。”
罗老太又不放心地交待了两句才离开。
凌老头默默地坐在一旁看着我眉头紧锁,嘴角下拉,眼睛紧紧地闭着,灰白的嘴唇,毫无血色,知道我在睡梦中仍然承受着巨大的痛,他心痛不已,却又无能为力,坐在一旁彷徨无助。
房门打开了,护士走了进来,问道:“是凌以礼吗?”
凌老头快速地抹掉眼角的泪水,站了起来:“是的。”
“现在打针了。”护士拿着药盘,在我旁边忙碌起来,我的左手被包成了粽子,能够扎针的地方只有右手了,右手留着留置针,护士的动作,把我弄醒了。
我眯着朦胧的眼睛,看到护士正低着头为我打针,又看到了凌老头:“咦,凌老头,这么早就来了?”
凌老头应道:“给你们送早餐,我们知道你昨晚醒了,原本想着过来看你的,可是过了医院允许探视的时间,所以,今天一大早就过来了。你妈去灵安庙为你祈福了。你感觉怎么样?”
“还好,就是昨晚麻药刚醒,浑身上下不自在,昨晚辛苦田心了,她为我忙碌了一夜。”我愧疚而心疼地说道。
“小田这姑娘不错,我昨晚本来想留下来的,她硬说要我回去休息,说我连续陪了几夜,脸色苍白憔悴。”凌老头由衷地说道,他突然眼睛一闪,“我说你怎么之前那么好的小金鱼不要,原来是有了小田姑娘。”
我无语地看着凌老头那两眼放光,满脸写满了好奇,摆出一副想听故事的表情。
一旁的陪护房间传来响声,应该是田心听到动静,醒来了。
我忙给凌老头使眼色,凌老头反应过来,去了旁边的陪护间,看到田心起床了,他笑道:“是不是我们说话声音太大了,把你吵醒了。”
“叔叔,早上好,没有,是自己醒的。”
凌老头和蔼地说:“小田,这是我们带的早餐,你洗漱完以后,赶紧吃,怕凉了。”接着又感谢道,“昨晚辛苦你了,让你在此照顾他,我和他妈都过意不去。”
田心忙说道:“没关系的,凌叔叔,是你们太客气了,不用和我客气的。”
待他俩寒暄过后,我才说道:“凌老头,我想吃东西了。”
“诶,来了。”凌老头把我床头的早餐打开,给我喂粥和包子。
田心洗漱完后,坐在我身旁一边吃早餐,一边问我感觉如何。
痛感没有昨晚那么强烈,不过左边的身子感觉还不是自己的,痛有所减轻,但仍然感到有一把钝了的刀在我的左边身子,从手臂开始一层层往下割,虽不至于鲜血直流,却会皮开肉绽,而且这种痛是持续的不确定的,一波一波的如潮水般袭来,不知道下一阵痛的程度是什么样的,可能更猛烈,可能会缓和。
为了不让他们担心,我没有实话实说,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说自己好多了。
用过早餐后不久,我的病房变得热闹起来。
爸爸和妈妈来了,这是我进入林氏集团后第一次见爸爸。
当我第一时间看到爸爸,挣扎着要坐起来,爸爸连忙跨步走过来,按住我的动作,声音里充满了担心:“你别乱动,伤得这么严重,小心又碰到了痛处。”
凌老头忙帮我把床铺摇了起来,让我处于斜靠在床背上的姿势。
田心正帮爸爸和妈妈泡茶。
爸爸、妈妈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在我的病床边。
妈妈的目光里含着疼爱和泪光喃喃道:“以礼,醒来就好,醒来就好,我多怕你同林夕一样……”
爸爸拍了拍妈妈的肩头,安慰道:“醒来了就好,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见妈妈悲从中来,害怕影响她的心脏,便忍着身体的疼痛,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侯阿姨,除了左边身体包得像粽子似的,其他的地方都挺好的,听说林叔叔给我安排了最好的骨科方面中医和西医的专家,再加上之前我加入了医疗科研项目,他们那里有我身体最全面的资料,对我已经研究得透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