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工地上继续做杂工,相对来说,娄清泉他们三人任务比我要困难许多,我处于最底层,有价值的信息很难再套出,获取证据的事情只能寄托于他们三人了。然而,我比他们却轻松不了多少,每天除了承受着身体的疲累,还受着内心的煎熬。心中时常牵挂他们的进展情况,可是残酷的现实是我既帮不上忙,又鞭长莫及,既担忧他们的人身安全,又期待他们能够拿到有力的证据,总而言之,只能一个人在心中干着急,在集装箱里干等待。每日只有在看到微信群里他们的表情包发出来,才稍感安心,这种身体与内心的双重折磨像秋叶般无力地颤抖,又无处发泄,随时处于崩溃的边缘。
如此这般煎熬地又过了十几日,大家每日依然在群里发着代表平安的表情包,寻找证据方面没有传来消息,暂无突破性进展。
距离农历新年仅余十五天,工友们都掰着手指计算放假的时间,期待过年能够回家与家人团聚。他们大部分在外做工好几年没有回家了,在这个项目上既不需要加班也不需要赶工期,尽管赚不了多少钱但至少能够回家了,工地上洋溢着一股幸福的浓烈的过年的氛围,每日都能见到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讨论着回家的细节,如抢火车票的心得,大家都准备带些什么土特产回家比较合适,老家离项目不远的地方准备一起拼车回家等。渐渐地,讨论回家的氛围比平时开工的气氛还要热烈。
在这种氛围之下,尽管他们三人寻找证据暂未传来好消息,我也不由自主的沉浸在即将与田心相聚的期盼之中,心情逐渐放松下来。
谁知道,正当我以为我们可能要无功而返,提前回家过年的时候,天却有不测风云……
这日刚刚下工,我拖着沉重的脚步、疲惫的身体往宿舍缓慢地移动。
今日我们工组的人因快要回家了,大家相约一起进城购买特产再顺便聚餐吃一顿好的,而我实在是体力不支,已没有其他精力再去逛街吃饭了。工地上做杂工快一个月了,我这具受过两次车祸摧残的虚弱身体,完全无法适应这种工作强度,对其他工友来说这里的工作量是舒适轻松的状态。不过,对我来说,却是无法承受之折磨与痛苦,每天盼望着他们能够尽快拿到证据,我能够早日离开这里,这段时日的工作量及恶劣的生存环境,我能坚持到现在,纯粹是靠毅力在勉强支撑了。
他们去聚餐了,我就想回宿舍躺着。
刚刚推开宿舍门,突然听到楼下嘈杂一片,我从二楼往下望去,只见十余人叫叫嚷嚷从门前小跑而过,每个人都行色匆匆,表情紧张而气愤的样子,听不清他们嘴里叫嚷的话语,我关上刚刚打开的宿舍门,身体的疲累感被好奇心替代。我刚走到楼下,就被这人群中的一人拖进了队伍之中,我被迫跟在队伍里急匆匆地小跑了起来。
我一边无奈地被人拉扯着小跑,一边一脸茫然,莫名其妙地问拉扯我的人:“这位工友,发生了什么事情?”
拉扯着我的人,表情严肃而凝重:“听说项目部有人偷资料,工头让我们去追,抓到人以及追回丢失的资料,有重奖。”
“什么!”我的心跳如雷,内心翻江倒海,震惊和困惑交织在一起,这个人说的是娄清泉吗?他那么谨小慎微,怎么可能被人发现?这人说得不清不楚,如果不是娄清泉那会是谁?难道是舒旭笙?不可能,舒旭笙在星云酒店项目,不会逃到我们这边来。我的思绪不禁混乱起来,不行!我不能慌乱,无论是不是娄清泉,我必须在他们之前找到这个人,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脑子里迅速地转动起来,问道:“谁第一个发现偷资料的人?”
那人努了努嘴,指着带头的穿着深灰色棉衣的人:“就是蒋工头,是他召集我们去追,大家都是跟着他跑。”
“那个偷资料的人你们确定是往这个方向跑吗?”我继续问道。
那人转过头瞟了我一眼,仿佛在问你怎么这么多话,他不耐烦地说道:“蒋工头要我们尽可能的多拉点人去追,这样追到的可能性更大,而且所有参与的人都有奖金拿,兄弟,我带你去赚钱,你怎么这么多问题,你跟着就行了。”
看来,他也是人云亦云,什么都不知道就跟着来了,我现在该怎么办?我想继续跟着队伍去前方看看情况,又想联系于蔓去找周建军,搞清楚他们追的这个人是不是娄清泉。嗯,首先通知于蔓,让她了解情况。想着,我放慢了脚步,落在了队伍的最后方,原本拉我进队伍的人一脸不解,回过头仿佛看傻子样的眼神瞥了我一眼,那眼神仿若在说有钱不赚是白痴,然后又转过头去跟着队伍向前跑了起来。
我紧盯着前方的人的背影,掏出了手机,快速地向于蔓发了一条微信:“娄清泉可能出事了!”于蔓看到信息后,第一时间应该会去项目部找周建军了解情况吧。
紧接着,我将手机放入了口袋里,加快了步伐,追上队伍,跑到之前拉扯着我进队伍的人旁边,他惊讶地看着我:“我以为你对这奖金不感兴趣呢。”
我咧嘴一笑道:“有钱不赚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