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不长那里吗?”
任谁被一双长得还有点好看的眼睛死死盯着,都会觉得不自在,向旋不知道文津为什么这样看着她。
她只是问了一句,那个虫族的触手是不是心脏所长的位置,怎么就被用这种眼神看。
而且这眼神,还这么露骨,跟要吃人一样,让她怪害怕的。
她不敢和这眼神对视上,快速移开。
“不是,那是它用来J配,繁育的部位。”看到她躲闪的动作,文津放轻呼吸解释了一句。
他依旧抱着她灵活跳跃在这座废城中,就连他刚才差点失控,也没有停下过前进的动作。
文津给向旋的感觉,不同于性情不稳的司戎和话多的姬柳。
从见他的第一眼,她就觉得这应该是个非常温和的哨兵,事实也如她所感,从帮她包扎肩膀,到干涉姬柳对她的恐吓,再到接住被姬柳扔出去的她,件件都在证明她的感觉是对的。
这的确是个性子较另外两名哨兵更温和,也对她没有偏见的哨兵。
她很幸运自己遇到这样的一位哨兵,却不知道就在刚刚,她在不知情下,将抱着自己的哨兵,成功从失控的边缘拉了回来。
她更不知道,在两人对视的那瞬间,这个看起来温和无害的的哨兵,内心是怎样的一种暴风骤雨。
文津是一个异化的黑暗哨兵,在塔内受训的那些年里,他的自制力,一直都比别的哨兵要更强。
也是因为他强于他人的自制力,让他可以面不改色在司戎失控时,不被对方周身繁杂琐碎的负面情绪所干扰,给他来上一支向导素。
更在姬柳憋不住不打招呼主动扔下手里的向导,徒手接住,继续抱着人走赶路。
可他真的没有想到,只因为刚才怀里人用向导素安抚住了他,他就有了一股,想将怀里人占为己有的冲动。
可能是真的已经到了极限。
文津思绪忍不住有些飘忽,下一刻,怀里的向导素气味让他在瞬间清醒。
又一次,差点就……
他再次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人。
怀里的人很安静,连呼吸都是轻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前方,就像是没有发现他的动作。
可是她紧抿的唇和不时眨动的眼皮,跳动如雷的心脏,在显示她并不如表现的这样的冷静。
她应该在害怕。
闻文津能够感觉到怀里人的想要隐藏起来的情绪。
他轻呼出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再关注怀里的人。
两人一时无言,只余奔跑的呼呼风声,和那些黑暗中消失又出现的悉悉索索声。
夜晚的废城,藏在丝丝缕缕的雾中,看不真切,只有从不时经过的高耸墙体和断裂风化的建筑造型窥见一二这座城曾经的盛景。
文津抱着她疾速奔跑了没一会,停在一座已经废弃的摩天轮下。
摩天轮建在一座从中断开的大桥上,桥断,巨大的摩天轮却还是完好矗立在这里,成为连接河流两岸的唯一工具。
“你今晚在这里休息,我明早来接你。”
文津背着向旋,攀上摩天轮最高处的客舱,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拿出水和食物放到客舱座椅上,对她简单交代两句就要离开。
“等等。”向旋忙拉住要走的文津,在文津疑惑的目光下,她结结巴巴道:“你能不能不下去,我一个人在这有点害怕。”
文津没有留下,不过临走前,倒是留下话:“这里很安全,我就在下面,你吃点东西好好休息,明早我来接你。”
就是再想挽留,听着这么一番话,也不得不放人走。
向旋倒不是害怕一个人待在这百米高空,而是怕被丟在这百米高空。
作为一个普通人,被抛弃在百米高的废弃摩天轮上,等待她的就只有死。
也许是文津看起来实在太靠谱,向旋愿意去相信他一次。
她蜷缩在百米高空中,尽量让自己不发出太大动作,可不时有风吹动车厢,发出“咯吱咯吱”的晃动声,让她的心也跟着车厢晃。
一夜睁眼到天亮,天际第一道晨光穿破黑暗,透过客舱玻璃照在向旋疲倦的脸上时,她才动了动蜷了一夜的腿,扶着两边座椅站了起来。
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二天,在这百米高空,她终于看清这个废弃的城市模样。
这是一个,她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
从所在的摩天轮为中心,那些有着记忆里依稀模样的建筑体,破落不堪,诉说着曾遭受的大肆破坏,再往更远的地方,是模模糊糊看不清的黑色建筑物群体。
初升的太阳从摩天轮下的这条河流的尽头冉冉升起,一点点驱散这个城市的黑暗,也驱散了她心头的郁气。
但驱不散她的磅礴尿意。
从昨夜到现在她一直没有方便,膀胱已经要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