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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1 / 3)

月明星稀,月华洋洋洒洒镀在山路之上,凉风徐徐又将浮云轻巧地推到圆月前,月华最终闭塞在厚厚的云层中。

借着月光赶路的阿萝见天色昏暗,抬头望了望那苍穹之上将月亮挡了个严严实实的云层,重重叹息。

她下山已经有十几日了,空有一颗斩妖除邪的赤子之心,可这一路上别说邪了,就是连股邪风都没见到。

师父在她还是个小花苗时就给她讲人间的事,人间哪都好,就是近几百年来多灾多难,邪祟横行,民不聊生。

那时的阿萝心想,这与她一朵避世于雪山之巅雪莲有何关系,但心底还是有些憧憬师父说的遍野的花,清澈的水,热闹的集市,还有漂亮的人。

她本没有名字,雪山上的一切都没有名字,都用着凡人冠给他们的叫法,把那叫做名字。

她的名是师父给的,命也是师父给的。

有一年雪山刮起了一阵邪风,竟将她齐根拔断,拍到了半山腰上。山腰的阳光少,露水也少,没有了养料她几乎要枯死,雪白圣洁的小小花瓣都没了光泽,蔫蔫儿地摊在地上。

一白发苍苍的老者一步一步踩在积雪之上,他衣袍寒风中翻飞,身形却无半分颠簸,十分稳当。

他低头时看见了一旁枯败的雪莲,一把将她捞进了手里,张嘴就啃了她一片叶子,然后将她揣入袖中。

阿萝气得想哭,在她快死之时竟还有人送她一程。

却不想,那老者竟在雪山安了家,造了座木屋住在里面,而阿萝就被他栽种在门前。

后来,阿萝有了灵识,时常能与他说几句话,他似乎怕自己一身本领后继无人,便每日絮絮叨叨讲一些他在人间捉妖除邪的事,听得阿萝热血沸腾。

他将自己的本事都教给了阿萝,希望阿萝有朝一日能够继承他的衣帛,从那之后阿萝便唤他师父。

雪霁天晴,寒风裹挟着细碎的雪屑,吹落至他微微翻动的银丝上,师父敛着眸思考着什么,随后念了句诗,当即给她定下了名字——“阿萝”。

阿萝二百岁时,成功化成人形,跟着师父潜心修习他的看家本事。

后来,师父飞升了,她将师父已然石化的遗体好生安放在了木屋中。

三百岁时,她带着师父给他留下的家当,决心下山完成师父未完成的心愿,她虽然喜欢躺平,可谁叫她是师父唯一的徒儿呢?

她打开锦囊,从里头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罗盘,那罗盘通身漆黑,阿萝之前研究过,像是青铜制的,正中央附着根头尖尾粗的金针,叫作指妖针。

指妖针能感应到方圆十几里的妖邪,且指出急于方位。

阿萝紧盯着那左右剧烈震颤的金针,最终绕了一圈指向东方。

她顺着指针看向远处的密林,心下有些激动,邪祟越强,指妖针震动越剧烈,看来她这次遇上个狠角色。

阿萝每前进一步,指针颤动便越来越剧烈,跟着它指示的方向,阿萝停在了半人高的蓬蒿丛前,指妖针却没了动静。

她想了想收起罗盘,两手扒开草丛,只见一人蜷缩在地上,身上围着团团黑雾,一只血红着眼的尖嘴秃鹫盘旋在上方。

秃鹫通身羽毛漆黑,那大扇子似的张开的尾巴黑绿黑绿的,身上充斥着令她讨厌的妖邪的恶臭,阿萝几乎窒息。

只见那秃鹫张开尖利的嘴冲着她发出刺耳的暴鸣,随后竟振翅向地上那人冲去。

阿萝眼见不好,眼疾手快地掏出符纸,低声喝道,“神威五岳,电掣雷奔,急急如律令,破!”

明黄的符纸窜上一缕幽蓝的小火焰,阿萝捏了个诀用力一推,符纸就如长了眼般直直贴向秃鹫。

“轰!”

雷电如利剑般劈开宁静的夜幕,劈入秃鹫脆弱的头顶,随后贯穿全身,烧焦味弥漫开来,抬眼一看,原来是秃鹫尾巴根的绿毛烧了起来。

地上蜷缩着的人身子一松,秃鹫撕扯着尖利的嗓子,盘旋一阵后,尾巴带火飞走了。

那股充斥四周的浊气尽散,阿萝压下心里打败邪物的喜悦,走到那人身边,将趴着的人翻了过来。

少年双眼紧紧阖着,白皙的皮肤泛着乌青,嘴唇已然乌青,唇角淌着黑红的血液,阿萝抬手去探他的鼻息,随后愣住了,她好像来晚了,此人已气息全无。

阿萝无措起身又蹲下,她也可以救他,但师父说过,不能将她血液之密抖露给任何人。

她又实难眼睁睁看着一条本该鲜活的生命在她眼皮子底下陨落。

师父苍老浑厚的声音仿若盘旋在她耳边。

人各有命,逆天而行必生出祸端,祸端起无非是天下大乱生灵涂炭。

她重重叹息,想着不等他醒来就离开,四下无人,不会有第二人知晓此事。

阿萝将少年身体放平,心一横,鲜血顺着锋利刀刃滴落,她卡着少年的下颌,将手心中虚握的血液灌入他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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