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诺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迟莺的回话,不安的感觉席卷着他。
明明是个杀伐果断的剑客,此刻他却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低着头,踟蹰了许久才说:“蕊…皇贵妃,你放心,我不会拿之前那些心思来打扰您,请您留下我,给我一个可以保护您的机会。”
被程诺的声音换回了思绪,迟莺回过神来,就看到了程诺耷拉着脑袋的模样。
刚毅的剑客做些同自己以往行为极不相符的动作,看起来格外可怜,也让人心疼,迟莺心里又一阵头疼,是了,还有程诺,她同样愧对程诺。
本以为可以一别两宽的,哪里想到会再次再见?而且听程诺的意思好像是他自己要求要来这里的,这让迟莺更加的头疼。
她不免又想到了远在王府的沈观澜。
说那人喜欢她吧,他竟然把有同自己有同样心思的程诺派到她面前来,说他不喜欢她吧,他又对她如此上心照顾。
当真是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呢。
“程侍卫,记得当初在王府的时候,我便同您说过,这世间的好姑娘千千万,您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这样的人身上,我当初已然拒绝了你,你又何必来趟这趟浑水呢?”迟莺深深的叹了
口气,还是劝说起程诺来。
她虽说不明白沈观澜为何可以把程诺送到自己身边来,但是她可以断定的是她没办法毫无芥蒂的享受程诺的保护。
毕竟最开始就是她刻意接近程诺的,哄骗的单纯的程诺上了心。
程诺还是专心做那个心里只有剑的腾鹰卫就好,没必要跟着她卷进这样的是非里来。
她从来都给不了程诺什么。
程诺挠了挠头,模样看起来有些窘,他像是在心里斟酌了一番,这才缓缓的道:“皇贵妃不必介怀,之前的事都已经过去了,王爷已同我说过你有自己的心上人,我来这里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奉命保护你,我是王爷身边最好的侍卫,不管如何,这个位置理应是我。”
程诺看起来很是窘迫,但他的话却说的过分顺畅了,就好像是在心中演练过无数遍,又好像是照着模板来念。
至少以迟莺对程诺的了解,他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迟莺不得不承认,程诺这番话很有说服力,也很有效的减少了他心里的负罪感。
“这些都是王爷教你的?”迟莺问。
按理说话说到这个份上就该截止了。
她要做的便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顺势留下程诺就好了。
但
不知怎么,迟莺还是没忍住刨根问底起来。
程诺想摇头,但在仓促之间看到迟莺的眼睛时,心虚占据了意识,他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他方才那些话一大部分确实是前两天王爷刚教他的,除去那些以外,王爷还教了他好多句,他就像是背剑谱一般,把这些都记在了心里。
他对自己的记忆力很有自信。
他相信来到这里自己一定可以很好的应付过去。
哪知道,这才摘掉斗笠打了个照面,他的那套说辞就被人识破的彻底,这让程诺顿时变得无措起来。
他确实不擅长同人打交道。
尤其是她太聪明了,聪明到一眼就可以看穿他。
“程诺,你知不知道你不会说谎。”迟莺很平静的拆穿了程诺的谎言,直接让程诺更加的不知所措起来。
知道迟莺有调侃的意思,可是面对她笃定的话时,程诺还是点了下头。
程诺如此实诚,倒让迟莺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瞧着他乖顺无比的模样,迟莺问:“我记得你们腾鹰卫并不是暗卫,为何你…”
话说到这里,迟莺并没有再问下去,她看程诺时,眼睛里带了几分的探究。
“王爷对我们进行过专门培训,这点皇贵妃可以放心,
我只会比其他暗卫更强。”程诺的手握住了挂在腰间的佩剑上,说这番话的时候,他一改方才的局促,整个人都如出窍的利刃一般散发着锋锐的气息。
这是自信,他对自己的武力有绝对的自信。
“从何时起?”迟莺又问。
她还记得自己刚入文宣王府的时候,祁裕便说过,程诺是王府里最利的一把剑。
对于沈观澜来说,把他留在身边应当是一个保障才对,沈观澜是何时打定主意将他送到自己身边的呢?
“从您入宫的那日起,王爷便在挑选合适的暗卫,是我主动要求来的。”程诺说。
意识到了沈观澜的那套说辞对他并不适用,程诺也就不再背稿子了,而是随心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
好像又怕迟莺误会,他很快便补充道:“你别多想,我本就是王府的人,此次更是奉命行事,并无私心。”
他又一次强调这句话,这次却不像方才那样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