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屋顶的微风作怪,他的手缠住了她的发丝,少女的纯真透澈的眼眸宛若金褐色的琥珀一般,流露着光。
她凝视着程沅晔开口:“王爷想听什么呢。”
程沅晔沉默,若是从前,他倒会相信颜若汐对程咏煜死心不改。
可如今却不见得,他不认为颜若汐会爱慕程咏煜。
顿了许久,颜若汐笑容淡然,“我对太子毫无兴趣,甚至嫉恶如仇,他既然喜欢夏扶柔,我便促成夏扶柔与别人,拆散他们这双比翼鸟,如此心中畅快。”
她说的洒脱自然,的确看不出她有何留恋。
程沅晔看着她,笑道:“你倒是恶毒。”
“怎么,你想为你的太子兄长打抱不平?”
细想来,程沅晔与程咏煜虽非一母所出,但都身为皇子身份尊崇,颜若汐方才一席话的确有些僭越。
程沅晔并未开口,只是目光平静地看着她,默然不语。
站在屋顶之上,傍晚黄昏的霞光似是触手可及,云卷云舒,天际的流云四散飘离,淡而悠远。
颜若汐瞧着周遭楼宇景致,总觉得有几分熟悉。
末了一男声传入耳中,“你若是有难处不妨对我直言,就算是想赎身,我也可以帮你赎身,还……”
这声音……
虽然听不清,但颜若汐总觉得有几分熟悉。
她盯眼前的阁楼与亭榭楼台,倏然,记忆忽然涌上,难怪她总觉得熟悉,眼前不就是大哥的自己的别院吗?
颜若汐心下一慌,拉了拉程沅晔袖摆,“你快送我下去。”
倘若现下被颜启撞上,她便是有一千张嘴也解释不清。
程沅晔不明,“怎的突然着急。”
颜若汐连忙摇头,做出噤言的手势,“你小声些,莫问我……”
片刻,她听见颜启又唤了一声,“扶柔,难道你不信我?”
一瞬间,颜若汐以为她听错了。
她直起身子朝院里望了望,可能瞧见的只有颜启的背影和女子的肩头,二人并排站在一处。
越是看不清,颜若汐心中越是好奇的紧。
她手撑着屋檐朝下眺望,程沅晔站在她身后,叮嘱道:“你慢些,这瓦片……”
颜若汐右手撑着瓦片的瓦片满是青苔,话音刚落,她手下打滑,身子一歪从屋顶滚了下去。
“小心!”
程沅晔原本想去拉她,却连袖纱也未拽住。
咚地一声闷响。
此次颜若汐可没方才的好运气,结结实实摔了一跤。
好在掉在花园里,身下有松软湿润的泥土和厚厚的青草地垫着,只是扭到的腰有些隐隐作痛。
此时此刻,颜若汐感同身受了一回,不禁为颜铎一捏了把汗。
四哥,妹妹心中有愧。
“小汐?……”
蓦然,颜启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颜若汐俯身,抬起久久不愿抬起的头,笑容略显僵硬,“大哥,真巧……”
回头再看屋顶,程沅晔的身影早就无影无踪,颜若汐紧攥着手,咬牙心中暗骂,真是脚底抹油溜得快!
“启公子,这是你妹妹?”
女子的声音温婉柔和,目光一转,顺着声音望去,夏扶柔落入眼中。
颜若汐想过与她无数种相逢。
在园春楼时因为种种意外,她只匆匆一瞥,可女子屏风后曼妙的身形却让人久久不能忘怀。
同为女子她都这般记忆犹新,更莫说男子了。
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
若说颜若汐容貌明艳似春花灿烂,那夏扶柔便是江南之水,一双美眸,顾盼流离之间蕴藏了无限柔情。
正如她名字一般,扶柔,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扶柳。
难怪那些男子会为她前仆后继,甘愿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之下。
如此佳人,谁人不心动?
只是颜若汐心中不解,为何她会在此?
颜若汐还未开口,倒是系统猫暗中叫嚣:“宿主!情敌对线可不能输了阵势!”
“谁说是情敌?”
她对程咏煜无半分情意,她与夏扶柔之间何来情敌之说?
何况,她想要极力促成夏扶柔与除过程咏煜之外的男主,换言之,如今的夏扶柔是她唯一的女主角。
颜若汐微微一笑以示敬意,“百闻不如一见,扶柔姑娘难道忘了我?”
夏扶柔举止温柔端庄,她当然记得颜若汐,园春楼那一场在京中沸沸扬扬,人人传颜若汐让程咏煜颜面尽失。
“颜四小姐国色天香,过目难忘,我当然记得。”夏扶柔温和地笑了笑,随后继续道:“不过今日我还有事在身,恕不能奉陪,启公子,告辞。”
说罢,夏扶柔微微欠身朝颜若汐行礼,莲步徐徐离开。
“你为什么在这儿?”
“她为什么在这儿?”
兄妹二人异口同声。
颜启立在石阶之上,神情有些复杂,犹豫了许久才开口:“我与扶柔……总之,小汐,你莫要对扶柔有偏见。”
他与夏扶柔怎么了?什么偏见?……
颜若汐听得云里雾里,全然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