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以霖脸上的难为情大概持续了几秒钟之后,就快速的掩去了,他心中对叶千帆并没有太多的愧意,从背后刺出的一刀也不是他的本意,这是龚汉儒强行摊派的任务,自己不干也不能行啊,至于你叶千帆,这叫这咎由自取,没事你非要上蹿下跳的和龚汉儒作对干什么,人家不整你整谁?
但陆以霖这人又一贯本着多种花,少栽刺的原则,虽然对叶千帆没有丝毫的愧疚,但他想,既然过了这么长时间也没见龚汉儒发难,可见,一山更比一山高,这叶千帆不知道使出了什么手段,让龚汉儒放弃了这次的打击,从这点来说,自己和叶千帆这个仇就结的有些莫名其妙,毫无价值了。
同时,陆以霖也绝对相信,叶千帆是知道自己背后做的那些事情,不要看叶千帆每天笑呵呵的没心没肝的样子,这小子现在越来越老道,越来越深沉睿智,深不可测了,和这样一个人成为仇人,的确不是陆以霖的本意。
“哈哈哈,叶乡长,要说起来,我们两个的确算是很好的搭档,我们没有吵过架,更没有骂过仗对不对,听说前段时间啊,老柳乡的乡长和书记都打起来了,最后县里专门成立了调查组,去处理他们两人的矛盾,比起他们,我们真的配合不错!”
叶千帆也连连点头,说:“是啊是啊,我还听说,老柳乡现在准备把书记调走,重新换上一个,也不知道这消息是真是假!”
“额,好像是真的!”
陆以霖就瞄了一眼,看到叶千帆眼中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中顿时怒气上升,这叶千帆是在暗示,两人真要是矛盾大了,也有可能是书记被调走处理,这,这小子分明就是一种明目张胆的挑衅。
但陆以霖就是陆以霖,在这个布满荆棘、充满虚伪的仕途走了大半辈子了,他变得更加阴柔多谋、含而不露,对叶千帆的挑衅他强行的咽了下去,换上了一副很真诚的笑容,说:“叶乡长,不过我们之间也还是有些问题的!”
“奥,是吗?请廖书记赐教!”叶千帆不紧不慢的说。
“嗯,在有些工作上,我们是有矛盾的,比如剩下两个矿的承包吧,我就想给谭总,你可能并不同意,但我觉得,这事情我们可以商量,可是,有些误会是无法商量的,不错,我反映过你的一些问题,这事情我知道,你是不会原谅我的,但我想请你站在我的角度想想,你要是我,你又能怎样?”
既然说到了这个问题,叶千帆就不想再回避了,他沉吟片刻,说:“事情呢,本来是可以理解,我也明白你的不得已,只是,你这样做难道没有一点点的内疚吧?”
陆以霖苦笑一声,说:“叶千帆,有时候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当自己面临巨大的威胁的时候,违心的事情,谁又能避免的了,你叶千帆是天之骄子,你有强大的后台,有廖明楼县长给你撑腰,我们呢?我们却只能蝇营狗苟的活着,你不能用你的胆气,来衡量我们的行为。”
陆以霖的话让叶千帆一时语塞,无以为对,不错,其实每个人在不同的环境下都是感受不同的,自己也并不是陆以霖说的那样胆气十足,不然,自己这次也不会让步妥协,等候被调离北坝乡了,可见啊,每个人都会不同程度的受到环境,权力,乃至于生存的压力。
想通了这点,叶千帆也就能明白和理解陆以霖他们的所作所为了,在这个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官场上,只有自己保存了权力,才有让别人尊重,惧怕,听从的可能,否则,就算是亲兄弟,那又如何?
叶千帆点点头,说:“陆书记,你说的也不错,我们都只能先求得自己的存活,然后才谈得上什么理想,德道和良心,算了,这件事情不用说了,至于另外两个矿山,那就让谭梦倩承包吧,不过,价格方面,还是要按照我们内部商定的执行!”
陆以霖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连连点头,说:‘这没问题,这没问题,那我们尽快落实吧!’
“嗯嗯,好吧!”
陆以霖也算是彻底的松了一口气,本来他想着拖一下,等叶千帆走了再研究矿山承包的事情,现在看来,叶千帆是一时半会走不了,而谭梦倩又不时的催促,弄得陆以霖火急火燎的,今天好了,把这事情解决了,关键啊,也给叶千帆解释了一下自己背后捅刀子的事情,这样,不管效果如何,但总算给自己留下了一点点退路,不至于把事情做绝了。
因为陆以霖总认为,这个叶千帆绝非池中之物,有一天,说不定会权势在手,纵横官场,真要把这个仇怨结深了,将来自己怎么死的,恐怕都不知道!
叶千帆正要告辞,门口出现了党政办小田的身影,她一看两位领导都在,就说:“书记乡长,县政府有个通知,要不?我一会再来?”
叶千帆忙说:“没事的,你进来,我也正要告辞!”
“那,那我就给两位领导一块汇报,县政府明天九点有一个会议!要求两位领导一块参加!还有啊,县委组织部来电话说,县电视台邀请叶乡长你录制几个镜头!要不就定在明天会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