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公公领命而去,太后虽没能说服祁聿将阮颜音赶去冷宫,可现下听见他禁了阮颜音的足,还命人拿走了皇后的凤印,心想着这这些足以让阮颜音从此对祁聿寒了心,自己的目的已达到,遂也不愿再咄咄逼人,劝了祁聿几句静心养伤便离开了乾阳宫。
韦公公得了口谕,径直去了凤仪宫。
他步入殿内,对阮颜音躬身行了礼,道出皇上方才已下了口谕要禁她的足,命她好好闭门思过,并要她交出凤印,暂时由淑妃协助太后娘娘打理后宫诸事。
跪在地下的茜草和茯苓皆是惊诧地睁大了眼睛。
昨晚闹了那么一出,皇上受了伤,离开凤仪宫时脸上又满是怒意,她们不是没想过许是皇后娘娘一时不慎弄伤了皇上,可再如何,她们也没料到皇上会如此无情地责罚娘娘。
又是禁足又是被迫交出凤印的,这分明是在狠狠打皇后娘娘、打她们凤仪宫的脸啊。
正感到忿忿不平,阮颜音已面色淡然地回道:“臣妾遵旨。”
阮颜音侧目看向茜草,吩咐道:“茜草,将凤印拿出来交给韦公公罢。”
茜草应了声是,寻了凤印出来,韦公公伸手接过,脸上堆起个假笑:“奴婢还要回皇上话去,这便回去了。”
“公公慢走。”
韦公公出了凤仪宫,垂眸盯着手中的凤印,眼里藏着几分不屑,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
这一切都是皇后娘娘自找的,但凡皇后娘娘能想得通透些,好好跟皇上赔个不是,软下身段将皇上哄得高兴了,皇上又哪会禁了她的足、夺了她的凤印?
皇后娘娘合该明白,莫说是淑妃,便是再多纳几个嫔妃,皇上若真想,也没什么不能做的道理。
为着个淑妃总是摆脸色给皇上看,现如今还出手伤了皇上,放眼哪个朝代的皇后娘娘敢如此待皇上。
说到底还是皇上待皇后娘娘太宽厚了些,换做是旁的帝王,皇后娘娘敢如此放肆,只怕早就被砍脑袋了,可皇上不但没舍得砍了皇后娘娘的脑袋,竟还在太后娘娘面前一味替皇后娘娘遮掩。
阮颜音坐回软榻上,掸了掸衣袖,拿起搁在一旁的书埋首看书。
茯苓气还未消,忍不住替她打抱不平:“整个宫里头,也就韦公公好歹能在皇上面前说得上几句话,怎就不想着替娘娘在皇上面前多美言几句?眼下禁了足,又没了凤印,往后可怎么办好?”
茜草脾性比茯苓稳重,许多话只敢心里想想却不敢说出口,可这会儿听到茯苓的话语,她也跟着皱起了眉头。
是啊,宫里不比在自己娘家,发生芝麻点大的事儿,就能闹得宫里上上下下都知晓了此事,宫里的人又哪个是好相与的,最拿手的便是拜高踩低,若是得了信还不得趁机欺负她们凤仪宫。
阮颜音轻轻摩挲着书页,若有所思。
祁聿的此番举动,倒是让她坚定了她近日便已生起的一个念头。
或许真到了该下定决心的时候了。
***
乾阳宫。
祁聿静坐在书案前,半敛着眸打量着奏折。许是心神不宁,奏折上的字来来回回看了几遍,总看不明白上面在写些什么。
“什么时辰了?”
韦公公忙回道:“回皇上的话,已过了戌时三刻了。”
祁聿抿紧了唇。
自韦公公去凤仪宫传了他的口谕,已过去了几个时辰,纵使阿音脾气再倔,也该有些动静才对。
他瞥了眼盛着水的笔洗:“凤仪宫那边,可有传来什么消息么?”
韦公公躬着身道:“不曾。”
祁聿抬起眸子,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他:“你过去传朕口谕的时候,皇后可有说过什么么?”
“回皇上的话,皇后娘娘不曾说过什么,只是命身边的宫女替她寻了凤印交给了奴婢。”
祁聿波澜不惊的脸上露出一丝难以置信:“当真什么反应都没有?”
“奴婢不敢欺瞒皇上。”
祁聿靠在椅背上,清隽的半张面庞隐匿在黑暗中,眼底隐隐浮起一层怒意。
阿音妒心太重,换做是旁的皇上,哪个不是三宫六院。就连父皇,无论再如何宠曹贵妃,后宫里的嫔妃也是换了一批又一批。
他从头至尾只纳了一个淑妃,且当初他会让淑妃进宫,也只是出于子嗣和制衡权势方面的缘故。和其他帝王比起来,他对阿音已是难得的情深意重,阿音为何就是不能理解他的苦衷,只顾着自己心里痛不痛快?
刚决定纳淑妃那会儿,他不是没犹豫过,不是没考虑过打消这个念头。
可他最后还是让淑妃进了宫,因为他没有别的选择。
他不是父皇立下的储君,而他的那几个皇兄皇弟虽已被他扳倒,但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刚登基不久就想要将他们的党羽铲除干净,谈何容易?
他能倚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