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仍然不甘心,还待再说,苏绾便撒娇般用手捂住她的嘴:“我知道母亲怕我退亲被人说闲话,绾儿不怕,绾儿纵使一辈子在府里做老姑娘,父亲母亲难不成会嫌弃?。”
谢氏听了微微蹙眉:“绾儿,你可是早就有了主意?“苏绾一怔,早就有主意?是,也不是,经历了上一世的种种,苏绾才知道,真是被父亲母亲保护的太好了,上一世,待她见到后宅里的种种手段才知道,自己之前活的太幸福了。
她抛下了过往迎难而上,从新学起,本以为看开了,学会了,日子就会好过了,可是仍然被人暗害至死却不自知。
当她嫁给比娘家门第更低的伯府余家次子,成为一家主母后。也想过很多次,当初碰到这件事,怎样处理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不成想人生真的有机会重新来过。
苏绾柔柔一笑:“母亲,您和父亲平时对我太好了,可是任凭你们怎么保护,有些事情还得我自己应对啊。这次的事,就是天降横祸,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便自己想着,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反正最坏也不过是退亲,又能如何?”
最坏的可不止退亲啊!苏绾闭了下眼,忍住了眼底的冷意。
上一世,崔安被逼娶了公主,但是新婚之夜起便不入洞房,平时遇到公主便躲着,公主本以为仗着身份和美貌最终会捂热了崔安的心,没想到…
她恨透了苏绾,有一次苏绾去寺庙上香,遇到崔安,二人只是远远的打了招呼,说了两句话,便被有心人传给了公主。公主听了顿时火冒三丈,妒火中烧。
结果没过几天,外面谣言便传的沸沸扬扬,说苏绾和崔安青梅竹马,耳鬓厮磨,早就不清不白了,驸马成婚仍然对苏绾念念不忘,二人偷偷在寺庙幽会…如此种种,不堪入耳。
因为流言纷扰,苏绾名声坏了,久久没有人愿意提亲了,一来二去竟在闺中留到十九岁。谢氏也是被气的身体每况愈下,缠绵病榻。
回想起来,她上一世的不幸,似乎都是从此时开始的。所以这次机会务必要抓住时机扭转局势。
谢氏看着女儿眼神里的暗涌,半晌没说话,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是她没有保护好绾儿啊!绾儿这么短的时间,竟然成长了这么多。她却没再多说,只轻轻的拍了拍苏绾的手,吩咐丫头好好照顾女儿,便落寞的离开了。
退亲既然是早晚得事,不如在六公主没一哭二闹三上吊之前,主动退了亲,让太子心里那点愧疚,转化为对侯府的助力。至于怎么能退的让六公主有颜面?不存在的,她没脸没皮缠着崔安的时候,脸皮不是挺厚的吗?就让她带着皇族其他人的不屑和全天下人的指指点点,和崔家成婚吧!
没几日,便有京中人气鼎盛的三清观的道人,陆续来到侯府做法事,即便侯府再低调,可穿着道服的人进进出出,在这最繁华的京城又有谁看不到呢?
道士做法七天七夜,最终法事结束又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法事结束第二日,苏家当家人宁远侯苏敬尧,便亲自带着管事去了崔将军府上。
正值官员休沐日,崔将军自是不用上朝,前一日收到了苏家拜帖,崔家人便心思各异起来。
“老爷,你说苏家明日是要来做什么?”崔夫人试探着问崔将军。
“还能是为了何事?今日京城流言四起,大概还是为了两家的婚事吧!”崔将军一脸凝重的说。“想当初,祖父和苏家交好,在战场同生死共进退,有割舍不下的同袍情谊,他老人家在世时定下这门亲事,原本两家门第相当,两个孩子又是郎才女貌,可谁知…”
崔夫人咬了咬唇角,眼神闪了闪,说道:“老爷,妾身明白你的心思,也满意这门亲事,两个孩子青梅竹马,也是情投意合的。只是普天之下莫非皇土,倘若六公主仗着皇后宠爱,让皇后下了懿旨,你我还当如何?”
崔将军眼神泛冷:“公主如此不知礼法,如果真的嫁入崔家,如何教养儿孙?我崔家怎么能容得下这样的人?”
“老爷,你说的,我又岂会不知,可我们为人臣子,当真能抗旨不遵吗?现在京城流言四起,可皇后和太子都未表态,又岂知不是在试探崔苏两家。我们崔家手握兵权,苏家虽已无兵权,可老侯爷余威犹在,现在的侯爷苏敬尧又主管户部事宜,太子现在理政,根基未稳,如若我们有不敬之意,等到太子即位,难保不会…”说到这里,崔夫人欲言又止,她细细的端详夫君的神色,知道他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
苏敬尧带着管事和一干人等封门时,崔家夫妇也等候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