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您也知道了.....”林望舒没想到母亲已然明白阿姐的心思。
“母亲为何不知?舒儿,我的舒儿,切莫学去你阿姐的模样,她不愿.....那便让她飞去吧。可是舒儿,我不能再失去一个女儿了。”
“你姐姐的做法我何尝不明白,可凡人多看女子不顺,不由得肆意妄为,我本是怯懦,我的女儿不能落得我这样。只盼你日后嫁得良人,婆家中也是说得上话的。”
林母也不愿再多说了,这些毕竟不是舒儿该听的,她只需好好待字闺中,等着自己的丈夫她的父亲送她出嫁,那自己这一生也由着过去了。
林母眼中尚还噙着泪,起身离去。
母亲来了这一趟似乎是劝诫自己,但是她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日后遭受苦难,哪怕自己早已身在其中身不由己。
林望舒心中五味杂陈,或许曾经有很多如她般自以为看清了一切,自作聪明般要以女儿之身闯出男人束缚的枷锁,可她们最终逃不掉相同的结局,被迫嫁给陌生男子,然后相夫教子,一代代......一代代地接下去。
永远永远逃不出。
那她何不顺势而为,在旁人都发觉不到的时候轻而易举便脱身。
.......
“父亲,女儿今日已决定去参加刺史之女的宴席。不知父亲可允女儿休两日课假,去外面铺子扯几匹布做几身衣裳?”
林望舒趁着每月十五家饭之日提起前日母亲所说的女宴。
“舒儿既想去,那便去罢。”林父眼中带些笑意。
其余人都垂下眸子,无人发出一丝声响。
待到家饭结束,众人需前往前厅与大家“话家常”。
往往都是身为大家的林父主动开口询问,只因他是家中唯一的掌握绝对话语权的男人。
“近来可有什么事发生?”林远如往常一样问道。
“回大家的话,后院并无何事,只刚刚舒儿休课在家准备女宴的事。”林母低眉顺眼。
“嗯,这是舒儿头一次外出赴宴,必要好生准备。”林父发出命令般。
“是。”厅内所有女眷都应下话来。
林父这一次确是急了些,他迫不及待地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在出嫁前获得才女之名,他将仅留的嫡女押出去,只愿觅得仕途一片坦荡的好男儿作其女婿。
林望舒将父亲的神情尽收眼底,掩去一丝苦涩,但也并未显露出其他不妥的表情。
前厅散去,林望舒与林父林母告退,便匆匆回到小院。
林望舒本打算若是女宴推辞不了,那就随意穿一身旧衣,她宁可闹出笑话,也不想被他人打量说婿。
昨日恰巧姐姐托人送来了一具木偶,她仔细打量着那木偶,倒是同她长得像,不由得笑了出来。
林望舒抱着通体冰凉的木偶,抬头望着窗外,黑夜的星星一闪一闪,仿佛看到了阿姐在外的雀跃。
还未入夏,不知阿姐有没有好生穿衣裳.....
冰冷的木偶被林望舒暖热了些,她要将木偶放在床上与她同寝。
林望舒总觉得木偶很有灵气,像是里面藏了一人。
像一个有灵魂的木偶一样,那双眼睛刻得与她一模一样,仿若剜掉她的双眼安在木偶上。
“你若是个人儿,也不该光溜着身体,真是不知羞。”
林望舒手指点着木偶的脸颊,心中已想好明日家饭提出休课出门买几匹布,给这木偶做几身衣裳着。
便以赴宴的由头做出打算。
翌日清早,林望舒梳洗打扮后,叫上丫鬟碧云府。
来到最繁华的哗亭长街,林望舒有些新奇地拨起帘子,探出头来观望着街边热闹。
摊贩的叫卖声,买客与卖家争执着几两碎银,还有前面耍杂的伙子,引得周围看客连声叫好。
林望舒望着什么都是新奇,她出来玩街的次数少之又少,趁着这两日定要好好耍玩。
林望舒愉悦的笑声引得碧云出声劝道,“小姐,莫要探出头来,笑成如此模样,哪里还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林望舒收回视线,同碧云拌嘴,“你这小丫环,开始教导你主子了啊?”
“小姐!您就不要打趣我啦,您出来一趟倒是与在府中不同。”碧云脸羞道。
“你家小姐我啊,真是喜欢在外头快活呢。”林望舒语气忽而忧伤。
“小姐,等及笄了之后,您想去哪里不成?”碧云听出自家小姐不悦的语气,满心疑问。
那不一样的,那不自由。
林望舒放下帘子,没有回答碧云的话。
忽然,马车骤然一停,林望舒在车内身形猛晃一下,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怎么回事?”
“小姐,前面好像出了事,不如我们绕路吧。”碧云的语气有些担心。